荀勖借着酒兴,对晋武帝道:“太子衷已年富春秋,理应早日成婚,以传继宗祧,承嗣皇统。”
晋武帝知道他的意思,的确,此事也是他心中的想法。
他问道:“那你可有推荐的人。”
荀勖道:“贾充的女儿才色绝世,又有贤淑妇德,宜配太子。请陛下择定。”
恩,没问题,没毛病,荀勖可以指天发誓的,他看见的贾家女郎是配得上这番描绘,实在不是信口开河。
好气哦,可还是要保持微笑。
他真想掀翻了桌子,这群人是不懂他在打压以贾充为代表的集团吗!明目张胆的忤逆,真不怕他突然弄死他们啊。
他保持微笑:“过后再议。”
晚宴在颇为压抑的气氛过程中度过,下了晚宴,晋武帝先独坐了一会儿,方才前去找杨艳。
杨艳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他将话一说,她便反问道:“陛下心中是明白的,那些事说白了也很好处理。”
她继续道:“贾家的女儿我看了,虽说面上有胎记,却并不丑陋,嫁与我儿也断不会辱没家风,进退也有度。”
晋武帝诧异道:“你见了她?”
杨艳点头:“是,人是玲珑了些,面目却不错。”
晋武帝颦眉狐疑道:“是吗?”
杨艳笑道:“这等事,陛下招她一见便可知了,妾身何必说谎。”
晋武帝一想也是。
杨艳进了几步,低声道:“陛下无非是不愿贾家权势再大,倘若以他为首的利益集团再次膨胀,未免出事,可陛下有一事却没想清楚。”
“恩?”
“卫家手握军权,子孙众多,长久下去未免不是第二个贾家,而到时候他手中已执掌军队数十年,陛下该怎么做呢?贾公如今不过是一介文官尚且如此,而那卫家。”
她言尽于此,晋武帝也明白过来,说实话,他不是不知道,而是他想要将贾充减势的心太强烈,而让他自然而然的忽视掉了。
他道:“所以,你的意思是?”
杨艳点头道:“对,卫家数十年掌握军权后未必肯服,纵使卫公忠心耿耿,其后人又可知乎,不比贾家,贾家此际唯有四个女儿在身旁,若是一旦有所出,必定忠心耿耿,拥护我儿。”
提起这事,晋武帝也微微有些遗憾,他道:“若轨儿还在,也罢,如卿所言。”
他又道:“只是一事,贾家女郎有四,在室的唯有二人,那贾南风还是作罢。”
“是,我听闻贾家yòu_nǚ乖巧可人,不如她吧。”
晋武帝不再说话,和衣而睡,
杨艳对着帐顶盘算,不论从世族还是从她如今的身份来看,贾家yòu_nǚ是最好不过的选择。
样貌清丽,外界也不传她有些什么不好的风言,听闻腹中锦绣万千,也是不错的。
可他,她的儿,打小就只喜欢跟在贾南风身后,至于小时么,她也是个好孩子,外界传的,不外乎是对她容貌的贬斥,可她看过了,勉强也算是可人,今天看来也是个聪明人,辅佐她那笨儿子也是可以的。
杨家女,皇后,母亲。
这三重身份,最终是母亲占了上风,身为母亲的这重身份,让她有了这世上最无坚不摧的铠甲,也有了这世上最脆弱的软肋。
罢了罢了,打小就勉强他做了许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就这一次,如他所愿又何妨。
她笑了笑,亦和衣而卧。
此事便这么定了。
她却不知道,正是这一个决定,让她杨家覆盆如鸟巢,再无完卵。
什么所谓的狗屁幸福,不过是权利之间的交易罢了。
时年,洛阳城天降大雪,飘飘洒洒,连连绵延许久,竟一连下了好几天,积雪盈地二尺多厚,整个京师银装素裹,望过去白茫茫一片,不辨天地。
贾充率大军本就走的要慢些,加上雪实在是太过大,将道路封得严严实实,铲雪都来不及,贾充下令原地待命,等待冰雪消融,即便城近在咫尺也不可能回,即便在城外驻扎需要大量粮草,可为了不引起晋武帝的猜疑之心,只能如此。
恩,他当然不算为民的好官,他不否认,他不过是一介弄权之人罢了。
荀勖等人趁此机会又上书晋武帝。
其中道:现仲春二月,天普降瑞雪,实是吉兆。皇太子应即择良辰成婚。
晋武帝知道此事不可谓,于是点头。
于泰始八年二月,下诏为太子迎娶贾充之女。
因太子衷要与贾家之女完婚,贾充不便再西行。
武帝不得不妥协,遂又下诏,令他官居原职。
正文第一百三十四章我在西晋的那些事14
即便此事成功了,贾家也没有太过高兴的气氛。
贾午甚至私下向贾南风抱怨道:“姐姐,你就要嫁给那样的人吗?不如随我走吧,这些年来,我也存了些钱财,想来也可以过的很好。”
贾南风其实自己心中也是不愿的,她想象中的夫君得很厉害,颇具男子气概,即便不能,也该肃肃如叶,萧萧如竹,端的是一副好气概,司马衷于她来说,未免太过柔弱,从前跟他一起,她总分不清他与她,到底谁才是女子。
面上,她还是安慰道:“多大的事呢?古来女子都是要嫁人的,遑论我嫁的还是太子,后来指不定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贾午看着她,叹气道:“姐姐,你若不想笑,便不要笑了,看的人心里难受。”
“没有事的。”
郭槐也长长叹息,假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