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儿,天心月觉得无趣了,便推门要回去自己的屋子。
她刚一开门,便见到了站在门外,面带笑容等着她的上官飞燕。
她今日倒是没有穿黄衫,转而穿上了一件杏花色的薄裙,越发映得她面若桃花,妍妍娇俏。
上官飞燕笑意盈盈地看着天心月,声音也如她人般轻快爽朗。
她对天心月道:“前辈,又见面了。”
人渣总能一眼在人群里认出人渣。这是恶人们独有的嗅觉。天心月并不意外上官飞燕会察觉到她不是个普通琴师,女人的直觉有很多时候都是不讲道理的。
但在现实里,重要的永远都不会是直觉,而是是否有人相信。
霍天青显然是没有相信上官飞燕的话,否则西门吹雪也不会听见争吵。
天心月琢磨着上官飞燕此刻来找自己大约是来示威的,毕竟同类最了解同类。她肯定已经看出来自己先前想对霍天青下手的动作了。正如天心月不快于她想对西门吹雪下手,她撩拨霍天青,自然也会惹得上官飞燕像被入侵领地一样愤怒。
她来找场子了。
天心月自群芳谷毁去,修身养性已经很久了。她很久没有遇到过像上官飞燕这样有活力有野心的同行,也很久没有收到这般挑衅。
天心月喜欢平淡的日子,却也不代表她彻底成了佛。
她瞧着上官飞燕慢慢地弯起了嘴角,轻声慢语应了战:“上官姑娘,你是要来杀我吗?”
上官飞燕闻言第一反应是回头,见霍天青并未回来,而天心月还是这幅柔软的样子,便打从心底里不屑。
她笑了声,对天心月道:“前辈是老了,只懂得温顺讨好了吗?”
天心月慢声道:“浮生若梦,经的久了,也就静了。”
上官飞燕闻言,脸上的笑容淡了一点。她往楼下看去,楼下人来人往,有四五侠客携剑而来。他们有男有女,约在二十上下,看起来是峨眉的大人物。
上官飞燕瞧着地下的三英四秀,对天心月慢慢道:“前辈该感谢我。”
天心月但笑不语。
上官飞燕道:“我虽然不知道你缠着西门吹雪是为了什么,但西门吹雪于我而言不过鸡肋。”
天心月就听着她这般诋毁一位剑客,脸上的笑意也淡了下去。
上官飞燕没有看向天心月那张惹人生气的柔弱面容,她接着说:“前辈以为霍郎是怎么来的,你的运气吗?不是。”
她回过了头,笑容甜蜜:“是我让他来的。”
“我知道你的西门吹雪比不过独孤一鹤,但独孤一鹤必须得死。所以我让霍郎来帮他。”
上官飞燕笑容明艳:“前辈,我帮你免了西门吹雪死在独孤一鹤的手下,你不该感谢我吗?”
天心月终于抬起了眼。她目光如水,平静地直视向上官飞燕。
明明是如水一般的柔光,却让上官飞燕潜意识紧张。
天心月开了口,她的唇瓣天生带笑,说出的话也总是柔柔的。
她说:“霍天青不会去。”
上官飞燕:“……前辈这是在说笑吗?”
天心月笑容笃定,她对上官飞燕悠然道:“他不会去找独孤一鹤。”
“因为我不喜欢,所以他不会去。”
作者有话要说: 前辈教你做人。
☆、套路十二
上官飞燕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她冷冷的瞧着天心月,末了才冷嘲了声:“移花宫的鸾凤,你是不是对自己太自信了。”
她刻意点出了天心月的身份,为得就是让天心月明白,她知道的远比天心月知道的要多。无论在何种境地里,手握更多消息的人胜算总是要大一些。
所以她见着默然不语的天心月,甚至半笑着说了句:“移花宫的宫主是江廻光,西门吹雪怕是不知道你背后是谁吧,江廻光的名声江湖皆知。怎么,移花宫的宫主如今住不惯绣玉谷,想要万梅山庄了吗?”
她这话说的着实恶毒,连天心月的脸上一时间也失血了片刻。她似是被上官飞燕戳中了最深的痛脚。
她是江廻光的人,她接近西门吹雪另有目的。而这一点,是她万不敢让西门吹雪知道的。
上官飞燕毕竟年轻,虽有着她这个年纪的女孩远没有的狠辣与绝情,但面对挫伤同类这样的事,还是让她从心底里生出畅快的意思来。
她就站在天心月的对面,笑容似黄莺出谷的那声鸣叫,清亮又活泼。她是这么残忍又天真的,瞧着天心月的痛楚,并快乐的笑了开来。
这是她的本性。
是天心月司空见惯了的东西。
天心月忽然笑了。
像是落败了,认输了,投降了。她放弃了一切,只要能保住一样东西。
她目光盈盈,似是薄春的冰面,稍一用力便会控制不了冰下的涌泉情绪。她努力的控制着,轻声问了句:“不要告诉他,好不好?”
上官飞燕觉着天心月说这话大概是疯了。就算是落败了,像她这样卑躬屈膝向敌人讨饶,可真是浪费了她先前对她升起的万般警惕来。
她瞧着天心月,眼里满是不屑的鄙夷。
可天心月仍是这样脆弱的、用着仅剩的尊严掩藏着那一点源自于对一人喜欢的卑微。那样的眼神,怕是连石头都会动容吧。
上官飞燕忽然似想到了什么。
她尚来不及回头,便听见了一声自己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霍天青说:“好。”
上官飞燕脸上的表情顿住了。
天心月闻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