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她拉下他的手,欲移动步子,却腿一软几乎跌坐在地。
宁扶眠连忙扶住她,“如今,你打算如何?”
“不如何。”她微微垂眼,“开春后再走。”
宁扶眠应了声好,又听她似是自言自语地低声道:“若是活着的人不好好保重,如何对得起死去的人。”
他轻轻拍着她的脊背,“你说得不错。”
“劳烦哥哥帮我收一下这几样东西,我……我有些累。”
她站起身来,看着宁扶眠将信叠好,正要将玉佩也装进锦囊时,不由自主开口:“将玉佩给我罢。”
宁扶眠愣了愣,依言将玉佩递给她。
收好玉佩正欲离开,身后传来他的声音:“妹妹,我不会放过那个人。”
她脚步一顿,淡淡答:“随你处置。”
沈如茵拿着玉佩回到房中,除下衣衫将自己裹进被窝里。
信中的那位“宵小”,她不愿再去理会。
以她的身份和处境,不便对那人做什么。但若任由那般奸徒逍遥,又觉心中难平,便交由宁扶眠去做,想必他定不会让那人讨什么好。
半枚玉佩在手心中捂得发烫,她从被窝里伸出那只手,摊开手掌,霜色的玉片就展在眼前。
不知为何,她心中忽然有些炽热,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哽在胸口,揪着她不放。
眼皮沉重,她伸手绕过脖子紧了紧棉被,意识逐渐朦胧地昏睡过去。
梦中许多场景飞掠而过,景中全是那一个少年。
满身伤痕倒在门前的他,目光冷漠遥遥相望的他,笑容和煦耐心言语的他。
这些记忆中的他,是她的,也不是她的。
即使在梦里,她也能分明地想:这个他是属于自己身为芜媛时的他,而不属于身为沈如茵时的他。
梦到最后,她看见他身着盔甲,孤身晕倒在山崖下。盔甲破烂不堪,雨水将他身上的血冲得漫地都是。
她想大喊他的名字,却没能发出半点声音。
那副盔甲总让她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但因为在梦里,她什么也想不起来。
于是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对自己说:快醒过来,快醒过来……
“茵茵!茵茵!”
迷迷糊糊之间似乎听见有人在唤她,她激动地伸出一只手,大声答:“我在!我在!”
有什么温暖的东西包裹着她那只手,过了一会儿,又有什么东西刺在她额心,痛得她猛地睁开双眼,看见惨白的帐顶。
“茵茵。”周冶凑近她眼前,一双手中还握着她的,“感觉如何?”
“先生,让区区先将针取下来。”
杜白的声音响起,周冶退出她视线,一只白嫩的手挡在她眼前。
额间又是一痛,她听见杜白松了一口气道:“姑娘只是梦魇了,尚难回神,先生您别急。”
周冶垂垂下脑袋用她的手抵住自己额头,心有余悸道:“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沈如茵瞪着一双无神的眼睛,半晌,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他出事了。”
“谁出事了?”听见她说话,周冶又兴奋地靠近。
“宁扶清。”她轻轻捶了捶沉重的头,撑着身子半坐起来,“我要去南疆。”
周冶皱着眉,“他说两年不见你,这时候你又眼巴巴地赶上去做什么?”
“他出事了!”沈如茵有些急躁。
“他好得很!”周冶站起身来,也不再管她,气冲冲地走了。
杜白一边收拾着药箱一边道:“姑娘有所不知,您昏迷的这几日,老大又来了一封信。三殿下到达南疆不久,便听闻南蛮打了过来。四殿下两天前方离京平叛,而三殿下带领南疆众将士打了一场胜仗的消息今晨已传遍了。”
沈如茵没听明白,“我应当不至于昏迷好几个月罢?怎的他这样快就到了南疆?”
“这个……”杜白吞吞吐吐道,“老大说,写上一封信时,她已经与三殿下一同到了南疆。”
她揉了揉额角,“为何她也去了?”
“老大没解释。”
“我知道了。”她摆了摆手,“你去叫苍叶帮我准备马车——不,准备两匹马,我这就要出发。”
“可是……”杜白为难,“先生他肯定不准您去……”
“不要告诉他。此次我和苍叶两个人去,你留在京城看着他,务必要他好好养病。”
“那……二殿下怎么办?”
“以他的身份不能去南疆,他还有事情要做,你不必管他。”
“哦……”杜白答应了一声,听话地退了下去。
当天日中,她便与苍叶从京城出发赶往南疆。
梦里的那个画面挥之不去。
她不能确定自己是否会从白洛身上继承什么能力,只觉心中那股不好的预感愈发强烈。
兴许她骨子里与所有白家人一样,相信着一些玄妙之事。
无论原因为何,她只知道,哪怕是要等消息,她也要到离他最近的地方等。
从京城日夜兼程,途中还换了三次马,他们终于在两月后抵达南疆。
而此时,宁扶清误入敌人圈套下落不明的消息早已传得沸沸扬扬。
她知道自己那个梦大概是要成真了,心下不免更为焦急。
他们到达南疆时,宁扶止也已赶到。
但此时此刻军营中是何情况,沈如茵已经不关心了。
胭影与他们取得联系,只说宁扶清离开时下了军令,若他失踪,不允许任何人前去寻找。
现如今军中大权交与宁扶止接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