靡着,像是霜打的茄子,伶仃一人委屈极了。她自小到大也很少也这样的感觉,像是给人遗弃在一旁了似的,提不起劲。
只叫她再去陛下那头,她肯定是不愿意了。毕竟他都那样了,对她这般冷漠,她也不肯再往他跟前凑。故而她倒是宁可去问问襄妃,不论好坏,总算也得知晓发生了甚么。
因着她是去求人的,故而今儿个任丰年选的裙子鞋子,皆是日常端重的样子,既不显得太过,也不会叫人觉着轻视。
一身妃色暗纹云锦宫裙,腰线处做了宽大的样式,走起路来婷婷袅袅,隐约显得腰细,袖子共有三层,每层都镶了莲纹的边,再缝上了一粒粒的小水晶,显得很是活泼。高底的鞋选了双蝴蝶样式的,左右脚各占半边翅,并拢在一块儿既显秀气又很端庄。
任丰年的头饰选了一套木质嵌黄玉的。像是金丝黄玉这样贵重的玉,本就不适合同金银嵌在一道,这样反倒失了文雅之感。这套黄玉首饰雕琢的很细腻,一只只精美小巧的南瓜缀在簪子上头,饱满圆润像极了大丰收。任丰年今次竖的发髻本就是以圆润为形的,现下更是显得生动灵巧。
她打扮完了,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还算满意,便扶着阿莲的手出了宫门。
襄妃一早便在怡宁殿里头等着她了,四周还坐着几个妃嫔。
任丰年对她一笑道:“襄妃姐姐好兴致。”
襄妃正吃着宫人递上来的手剥瓜子,闻言抬起头一笑道:“不若妹妹兴致好。”
任丰年这身衣裳,并非是时下最流行的样式,反倒更像是前朝的款式。若是过于丰满,或是太过瘦削的女人穿着,便显不出最美的曲线来,但穿在她的身上,便是纤秾适度,精致服帖的,一举一动皆是娇气明媚的样子。
任丰年对坐下来,抓了把瓜子嗑着,倒先不进入正题,坐在一边听着几个妃子闲聊。
任丰年发觉,其实她们聊的内容也不算太无聊,皆是些八卦内容比如某美人其实是某嫔的表亲,但她们见面从来装作不熟的样子,缘由便是家族内部搞了些分裂,某嫔的爹妈私吞过某美人母亲的嫁妆……之类比较琐碎的八卦。
襄妃倒是心情不错,头上斜斜插了一根缀白玉的步摇,一身素淡的藕荷色衣裳,清雅端庄的很。她转头,只见任丰年面前的瓜子壳,都堆成小山高了,而她还在面不改色的嗑着,顿时面色便难言起来。
又过了一个时辰,几个嫔妃皆零零散散告退了,只剩任丰年和襄妃相对而坐。
任丰年擦了手,慢条斯理的吃了口茶水,对襄妃缓缓笑道:“姐姐知晓,我今儿个为何来找你罢。”
襄妃看着她,清雅的面容上尽是从容,柔声道:“自然。”
襄妃吃了口茶,又笑道:“宝妃妹妹觉得,你现在过得如何?”
任丰年看着她,压下心中疑惑,道:“还成……罢。”
襄妃淡然道:“这样便好了,你不该奢求太多。”
任丰年道:“你不愿告诉我便罢了。”
襄妃走到瓷瓶前,玉手轻轻抚摸雪白的花瓣,回头一笑道:“你且回去罢。”
“这件事,整个后宫也只有我晓得。这是我与陛下之间的秘密,你以为他会告诉你么?”
襄妃笑起来像池子里的睡莲,悠悠缓缓,却有种淡然仙气的美,知性又温和,偏偏她的眼里却是清冷的,看向任丰年的眼神也丝毫不在意。
任丰年揪着手里的丝帕,面上毫无痕迹,有些莫名其妙道:“不说就不说嘛,那便算啦……”又看着襄妃垂眸一笑,满脸坦然的样子,仿佛自己只是随口问些不相干的话。
她说着把手藏进袖子里,对着襄妃道:“那我告辞了。”
襄妃并不在意她的语气,颔首送客。
任丰年出了殿,垂下袖子,露出微微颤抖的指尖。
阿莲有些担忧她,扶着她的肩膀轻声道:“娘娘……襄妃娘娘她……”
任丰年摇摇头,觉得有些晕眩,摆摆手示意她不要再说了,只坐上轿撵,目色放空的看着前方碧蓝的天空。
作者有话要说: 襄妃:要做好一个妖艳贱|货的本分才行啊!
作者:
☆、第96章第九十六章
天上下起大雨,任丰年有些担心外头的海棠树。她下了轿撵,便提着裙摆要去院子里头瞧。
后头的婉清吓得面色都变了,提着伞上前道:“娘娘便是要去,也要带着伞,淋了雨可不是玩笑的。”
任丰年拿了油纸伞,对她们道:“不准跟着,若我见了一并发落。”
她就是不喜欢叫人跟着,四下都是叫人心安的雨声,还是一个人舒服。
任丰年拐进院子,很快便随手把伞丢在一边了。她踏着湿润的青石板,也不顾裙摆脏污,坐在花树下,洁白的手掌里手里躺着一片片柔嫩的花瓣。雨水贴着湿淋淋的黑发流下面颊,她不觉得冷,只觉得空寂无畏。
任丰年当晚回了宫,便发起高烧。她面色通红的躺在床上,手脚却冰凉的几乎战栗起来,明明被窝这么温暖,她却只觉得冷,脑袋疼的要命,整个身子都在沉沉下坠,可怕的麻木。
她听见身边有来来回回走路的声音,即便极其小心,但衣料摩擦的琐碎声还是叫她心烦。任丰年绷紧了身上的骨肉,烦躁得恨不得从驱壳里逃脱出去,喉咙里发出沉沉的呼吸声音。
她仿佛感觉到,有一双冰凉的手,在轻轻抚摸她的面颊,很柔和清爽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