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被点燃,却又迅速被风熄灭。
程昀看了眼一地的药汁和碎片,笑叹道:“呀,这现场还真是惨烈啊……”
柏氿脸色一红,犹豫着开口问道:“前辈,殷瑢他……出去做什么了?”
“他啊?他出去给你寻甜蜜饯了呗。”程昀说着,草草将地上的碎片收拾到一边,随后行到她的床边,安抚般的摸了摸她的头,道:“你放心吧,殷瑢他啊,就算再怎么生气也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柏氿别开了眼睛,低低咕哝了句:“……我才不需要他管……”
程昀笑笑,道:“说起来,你好像还不知道他小时候的事情吧。”
柏氿微怔,点了点头,“确实没听他提起过。”
他从来都不提,她也没想过要问。
思虑间,柏氿不知为何忽然又想起殷瑢那一身纵横累累的伤疤,她不由蹙眉问道:“他小时候,过得不好么?”
“嗯,怎么说呢……”程昀微叹,“他啊,大概自从三岁以后,就没有再尝过什么温暖的感觉了吧。”
柏氿听得一愣。
三岁,她刚被师姐从狼群里抱出来的年纪,他却已经要开始为了生存独自挣扎了么?
“那他的伤……”
“他三岁的时候被送到大苍为质,被关在牢房里折磨了七年,等他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带着那些的伤了。”程昀尽量选择平缓的口吻来叙述那一段血淋淋的过往,“他十岁的时候,我遇到他,花了两年的时间给他疗伤。”
程昀没有用什么夸张的修饰词,却仍旧疼进了柏氿心里。
到底得是多重的伤,才需要一养就是两年?
柏氿眼底眸光一疼,程昀忽然笑了笑,“呀,当年叔叔我遇到他的时候,他还是特别个不近人情的小鬼呢,就连叔叔我这么善良的人也不肯相信。”
想起当年的事情,程昀的笑容有一些远,“叔叔我啊,可是费了好大的劲才勉强走到他身边的呢。”
说着,他又有些感慨,看向柏氿的目光有一些欣慰,“那么冷漠的一个小子,偏偏一眼就看中了你这丫头,哈哈,我就说他早晚也会有这样认栽的一天……”
看中了她,从此,便把所有的温柔都给了她。
最是冷漠,最是深情。
程昀收了笑容,忽然俯下身来朝柏氿伸出一根小拇指,“他小的时候被很多人丢弃过,所以啊,你答应叔叔,不论将来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丢下他,好不好?”
柏氿垂眸,缓缓的朝程昀伸出小拇指,眼见着便要拉上勾,忽听帐口传来殷瑢不太愉悦的声音:“你们在做什么?”
程昀笑哈哈站起来,对着柏氿比了一个噤声保密的动作,随后转身离开,路过殷瑢身边时,意味深长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事成之后,记得请我喝酒啊。”
殷瑢眉梢一挑,见程昀出了营帐,他回过头来,端着重新煎好的药还有一盘蜜饯朝柏氿走去,“我命人重新煎了份药,你……”
“我喝。”柏氿道。
殷瑢又挑了挑眉,没再说什么,刚舀了一勺药,却听柏氿说:“我自己来。”
殷瑢动作一顿,将药碗递了过去。
柏氿盯着手里这碗黑乎乎的药汁,咬了咬牙,狠了狠心,闭上眼睛仰起头一鼓作气咕咚咕咚将这碗药给干了。
随后她便将五官紧紧的皱在了一起,殷瑢适时的递了块蜜饯给她。
柏氿啊呜一口鼓着腮帮子将这块蜜饯嚼巴嚼巴咽了,才缓过来些许。
“如何?”殷瑢问道。
“……苦……”
于是殷瑢又递了一块蜜饯过来。
柏氿嚼巴嚼巴吃了。
“这下如何了?”
“……还是苦……”
……第三块蜜饯递过来。
柏氿一样吃掉它。
“还苦吗?”
柏氿点点头。
殷瑢终于微微皱了皱眉,疑惑道:“我拿的蜜饯应该很甜才对,怎么会吃了三块都没有效果?”
说着,他正要伸手去拿盘里的蜜饯尝一尝,却突然被柏氿按住了手掌。
殷瑢抬头,柏氿错开了眼睛避过他的目光,微红着脸,轻声道:“到底苦不苦……你来尝尝不就知道了……”
她说得很轻,却足够让殷瑢听个分明。
春风微微掀起帐帘一角,携来树上鸟儿的清啼。
暖黄斜阳穿透营帐的棚料,一束束落在床边紧密依偎的二人身上。
殷瑢护着柏氿那受了创伤的腰,又扣着她的后脑,缓而柔的探进她那一方温暖而隐秘的天地里。
他一点一点触着她,小心翼翼的,克制着,呵护着,尽量不去牵扯到她腰上那样惨烈的伤口。
她刚吃过蜜饯,柔软间依稀残留着那样甜甜的味道,蜜一般化进人的心里。
他吻得很轻,像是柔柔的触着一片云,但他的触碰却极为炙热,像那草原之上星星点点的火苗,闪烁在夜空下,直至燎原。
全身血液像熔岩滚烫,一阵一阵涌上柏氿的脸颊,于是那原本稍显苍白的脸色渐渐透出桃花般艳丽的色彩来。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接吻。
记忆里,每一次她都仅仅只是接受而已。仅仅只是接受而已,却都已经让人羞得忍不住想把自己闷死在被子里,更别提回应什么的。
就好像她与他之间,总是她在躲,他在追。追到她,抓紧她,却从不强求她有何回应。仿佛只要她在他身边,便已足够让他满足。
柏氿微微睁开眼睛,忽然又想起程昀方才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