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钱包钥匙就抱着她出门了,小区门口的保安见状赶紧帮他冲到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
蒋一澈上车就急匆匆地跟司机说了声“医院”,而司机显然并没有听懂,扭着身子对他说了些什么。
他不知道自己的中文到底有多不标准,刚要心急火燎地再试着说一次,司机倒是看见了陆晚云的状况,又跟他说了句什么,就匆匆地转身回去开车上路了。
医院离得不远,司机很机灵地十分钟就开到了。
他抱着她跑进急诊室,一瞬间就迷失了方向。
急诊室里人山人海,四面八方都有人在奔忙。他定了定神,往一个像是咨询人员的小台子那里走去。台子后面的医生已经看见了他,远远地冲他说了很多话,应该声音很大,整个人动作都有点夸张。
等他走过去,医生已经不知从哪儿拖了一张轮床,让他先把人放下。
他一边小心地把烧得东倒西歪的陆晚云放下,一边对医生说:“sspe.”(对不起,我不会说中文。)
那医生本来又在跟他说话,听他这么一说,才终于停了下来,反应了一下,去叫了一个圆圆脸的姑娘过来。
那个女孩走到他身边,应该是用英文跟他在说什么,可是他心一乱,再加上人家说的可能并不是那么标准,就完全什么也没懂。
他暗自握拳,深吸了一口气,又说:“.”(对不起,我是聋人。)
圆脸姑娘怔了一下,他又说了一遍,她才终于反应过来,手足无措了一阵,才从口袋里拿出纸笔写了id两个字母。
他出来得匆忙,哪里还想得到带她的证件,不禁又愣了。
圆脸姑娘见他一脸茫然,皱了皱眉,但还是很快地去想办法帮他处理了。
另一个医生走过来,听了听陆晚云的胸,粗粗检查了一番,又开始对他讲话,见他听不懂,就一脸不耐烦地挥挥手,不知道说了什么。
好在那个圆脸姑娘及时回来,递给他一本薄薄的病历册,又写了“bl”(血检)“r”(付款,右边角落)几个字给他。
他跑去付了钱,拿着回执单回来,等医生来给陆晚云抽血。
等血液报告的半个多小时里,他一直忐忑不安地死死抓着陆晚云的手,好在她的呼吸虽然有些急,但是基本还算平稳,只是脉搏跳得快了些。
血液报告出来以后,刚才来检查的医生十分潦草地在陆晚云的病历本上写了点什么,一言不发地重重塞还给他。他只能再去找那个圆脸姑娘求助,这回她索性直接带着他去付钱,取药,又帮他找了护士来给陆晚云打点滴,跟他说吊两天水就没事了。他一路上对女孩说了很多遍“tu”,她没有回答,只是用无比同情的眼光一直盯着他看。
他坐在陆晚云的床脚,仔细地研究病历本上医生的字迹,看了半天只看出“炎症”两个字。
急诊室里的人来来往往,不时有人从他身边走过,撞到他的身体,还有人态度极差地冲他吼,也不知道为了什么。
这种处处碰壁的情况他遇到得多了,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一味担心她怎么样了。
陆晚云下午一点左右终于醒了,两瓶点滴都快打完了。她睁开眼睛迷茫了一下,动了动一直被他捏在手里的手腕。
她先是低头看了看他手表上的时间,接着松了一口气,又摸自己的口袋想找什么。
蒋一澈凑过去说:“ses.”(对不起,我忘记带我们的手机。)
她点点头,又摇摇头,勉强坐了起来,先是咳嗽着找路过的一个医生要了纸笔,然后才很认真地写道:“我感觉还好的。是不是吓到你了?”
他点点头,把她的病历册递给她。
她自己翻看了一下,“没事的,只是呼吸道感染了。昨晚没睡好,刚才其实有意识的,只是怎么也醒不过来。让你担心了,抱歉。”
他摇了摇头。
她看了看周围纷乱的环境,像是忽然意识到什么,匆匆写道:“刚才是不是很麻烦?”她忧心忡忡地看着他,好像高烧不醒、值得担心的那个人是他一样。
他终于没有忍住,探身紧紧地抱住了她。
她的嘴唇贴在他耳畔,有微弱的滚烫气流吹过,他知道她是在安慰他。
他给她带来那么多的烦恼,连送她上医院这件小事都搞得狼狈不堪,居然还要她来安慰自己。
蒋一澈先松开她,有点担忧地说:“yowhis.”(你不能这样去上班。)
没有想到陆晚云笑了,她低头匆匆写了几个字,然后又抓着他手,把他的指尖按在自己的喉咙上。
“嗓子已经全哑了,上不了班。”
她好像还觉得挺高兴的,对着他笑了几秒,才又写:“我每年冬天都会这样一次,不怪你,你不要担心。”
他将指尖缓缓移到她的脸颊上,触着她还有些发烫的皮肤,感觉就像触着在他生命里忽然开放的一朵花,柔软,温暖,美好,又无限迷茫。
而他能给她的又有什么呢?除了片刻ròu_tǐ上的欢愉以外。
因为这场病,他从老天那儿又偷来了她几天时光。这几天他们其实什么都没有做,除了陪她去医院以外,其他所有的时间他们都待在家里,她大部分的时间都在睡觉,醒了就在厨房里做各种他没怎么见过的菜式,让他帮忙打下手。
她总是夸他切菜切得很完美,一直盯着他的手看。
她好像是打算在最短的时间里把所有能做给他吃的东西都做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