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咕,转而奇怪,“娘娘,这几日怎么都不见那位高挑的小姐姐?”
还真是,那天之后沈奕就再没出现过,穆子湄调了调眼含糊带过。回殿的路上两个小宫女交头接耳地从右侧小路远远走来,讨论之热烈直到经过她身畔才恍然惊觉,连连福身。
穆子湄摆手说无碍,随口问了一句。
两小宫女面面相觑,有些犹豫,最后抿着嘴,福身道:“贤妃娘娘小产……”
“什么……?”
贤妃小产?瞧莲蓉嘴里几乎能放得下一个鸡蛋,就知道贤妃有孕的消息甚至还没来得及传开。怎么会这样?
莲蓉很惊讶,一路‘娘娘,娘娘’地没能说出更多的话。
刚入凤霞殿没多久,身后传来一阵惊呼,穆子湄回身望去——是贤妃。她仅着单薄衣裙,发髻空散,未施粉黛的面容苍白而憔悴,一双美目蓄满眼泪,泪眼婆娑。
“为什么……!”贤妃嘶吼着向她扑去,未染丹蔻的指甲有几根断裂,紧紧箍住她双肩的双手止不住地发颤。
穆子湄被贤妃的模样怔住,那恍恍如仙的月宫美人,此刻的模样如同疯妇。
贤妃呲牙裂目,眼中浓浓的哀伤化作恨意,恨不得将眼前的女子生吞活剥。
“那日是我要害你,你要恨该恨我,为什么?!为什么要让皇上将我腹中孩儿夺去!”
穆子湄望着贤妃瞳仁微缩,是皇上?怎么会?虎毒尚不食子,皇上竟然这么狠心……
宫人们围于左右个个不敢上去,莲蓉咬了咬唇向殿外跑去。
贤妃看着她的模样似是恍悟,眸中更现凄绝,箍于她双臂的手不断下滑,“他看不到我,他从来看不到我。”
“你……”穆子湄神色复杂,想说你冷静一点,可这样的事谁也无法冷静,这话苍白无力……
披散的长发在风中乱舞,贤妃瘫坐在地上泣不成声,握住穆子湄衣摆的手稍稍一紧,蓦然抬首,恨意重聚,“穆子湄,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是你!凭什么我永远只能活在你的阴影之下?”
“是因为这张脸?”她撑着手站起身,颓然后退几步,有些摇摇欲坠,随即眸中厉色一闪而过,折断身旁一颗矮树的枝杈,“那便毁去!”
殿中宫人惊叫着纷纷挡在穆子湄身前,下一刻,穆子湄微微色变,察觉到贤妃的真实用意,想要去夺,终究晚了一步。只见贤妃手起枝落,在右侧面颊上划下一道血口子,立刻有鲜血顺着枝杈滑落,那蓄满泪的眸中癫狂之色愈胜,望着穆子湄止不住大笑出声,她说,“瞧,皇上再也不会将你我认错……”那灼灼目光似能将人焚烧。
“皇上驾到……!”远远传来一声尖细高呼。
下一刻,明黄的身影跨入院内。眼前的场景出乎意料,令脚步迟疑。
燕漓陌眉眼微皱,沉声道:“贤妃痛失爱子,神志不清,还不让人带回去。”
宫人诺诺连声,将人带走。
殿内穆子湄与皇上两人对视,各自无话。最懂皇上心的李公公将宫人驱走。
燕漓陌望着穆子湄将两人的距离拉近,在两人距离相隔一人之距时,她开口:“为什么?”
他顿住脚步,低声道:“他……不该存在。”
她睁大了眼,不可置信,“可贤妃怀的是你的孩子啊!”她不是想要为谁抱不平,只是同样生为女子而感到的悲哀。
他依旧望着她神情没有一丝波动,只是道:“朕可以有很多孩子。但朕最想要的是什么,爱妃当真不知道吗?”
她微微张了张嘴,顿时觉得无话可说。
可他却突然抚着她的脸与她忆起了曾经,“爱妃,是否还记得当年的相遇?”
她望着他,缄口不言。
他微微眯眼,曲指轻勾,那眼神既温柔又危险,“瞿国芙蕖河畔,月上柳稍下的惊鸿一瞥,一眼难忘。当时朕便想,究竟需要有怎样的幸运,才能将你留在身边?或许……是成为燕国最有权势的那一人时。”
穆子湄置于身侧的手不断紧收,只觉心脏有一瞬骤缩。
“而如今是否为誓言的应验?”他的指尖细细揉磨,“只是爱妃又是怀着怎样的心情与目的,来到朕的身边?”
她知道,她知道,他对她的专宠是拌了蜜糖的毒/药。而她于他而言同样是拌了蜜糖的毒/药。不敢靠得太近,是因为害怕越陷越深,无法自拔。
他从来知道穆子湄的真实身份。作为帝王,他对她存有杀心,可作为燕漓陌,她于他而言是少年情动的爱恋。很痛苦……很矛盾……
“爱妃,”他轻道:“你究竟是以怎样的心情看待朕?”
…………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若无其事地又回来更新了……
第59章娘娘的守宫砂(十七)
月儿圆,悄悄爬上檐梢头。夜色深沉,心惶惶此夜无眠。
窗台前,穆子湄身披薄衫,搬来小椅支荑而坐,望着院中婆娑轻舞的青竹愣愣出神。滴溜溜,一颗小石子滚落在了窗脚边,她没注意。紧接着四五颗小石子滴溜溜全滚至窗脚边,她迟疑着抬头看去,见一少年飞扬着眉眼盘腿坐在树梢冲着她邪气地笑。
才消失了几日,他怎么又来了,真将皇宫当做自家后院不成?穆子湄腹诽,但他也确实是来去自如。
见她望过来,沈奕翻身下了树,几下来到她身前,“还以为得在屋外守上一夜,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她看他一眼,慢慢挪开了眼,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