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看着他。说老实话,吴祈宁不能推测盛总这是犯了什么病,发了什么疯。
盛年睁开眼,用平静的语调叙述:“小骏,你看这座工厂。”
“它占地3000平方米,员工200人,每年支付员工工资一千万人民币,产品线覆盖越南南部经济区所有晶元企业、制药企业、光敏企业、光伏产业的需求。产品销售范围以平阳省为基点,辐射整个东南亚,甚至出口美国、欧盟和加拿大……”
“我们为越南三所大学的洁净实验室提供过滤器材。”
“我们为越南血液和病毒研究中心提供洁净室咨询和维护。”
“我们为越南古生物和考古研究所提供洁净服装,使远古生物的dna免受现代环境的污染。”
“我们生产的不仅仅是滤棉、过滤器、ffu和洁净工作台。我们是一系列产品线的上游,我们为在高标准人造环境下制造精细机械、无菌药物、无尘空间提供了技术上的可能性。”
“医院在使用着无尘室出产的药品,孩子们子用着最高潮流的手机,升空了无尘环境出产的宇宙望远镜。而这一切都和我们息息相关。”
盛年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穆骏:“小骏,你知道吗?我觉得我一直在做一件有意义的事情。我们一直在做一件有意义的事情。”
“也许我老了,我看不出电子商务对于世界的巨大改变,东西还要工厂生产,他们只是更换了一种贩卖的方式。而现代社会的基础,从来都是现代工业和农业,在我看来这一切从来没有改变过,在未来也不会产生本质的改变。说到底,支撑着这个世界的是我们。”
“我们做的事儿,对现代文明来说,才是实打实的正经事儿。”
说到这里,盛年深深地叹了口气:“我不知道他们会不会砸了这里,或者干脆一把火烧了我们的苦心。这些越南人也许永远搞不明白,他们砸掉的是什么……”
抬起眼睛,盛年恨恨地看着穆骏,眼神凛冽,有如刀锋:“让我生气的是,他们可以胡来,但是你不可以。穆总!你手下还有四百多员工,指望你发薪吃饭。你面对的还有几十家客户,等着你提供解决方案。最紧急的时刻,你可以调动生产能力,像前些日子那样,为防疫部门提供临时负压洁净室控制污染问题!对于灵周科技来说,你比我们都可贵!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你怎么能够放任国内的工厂无人打理,冒失地让自己冲到这里身陷险境?如果我们有个三长两短,你在国内还可以为我收拾残局!现在!你自投罗网地跑到这里!!咱们如果被一网打尽了,穆总!!!你对得起国内跟你同甘共苦的员工吗???”
穆骏让盛年训地面红耳赤,笔管条直,讷讷如无语者,他可怜巴巴地看着盛年,说:“哥……我错了……”
吴祈宁一早上摸鱼摸到大白鲨,跟人跟到看批----斗。看董事长被骂成了三孙子,她总不好意思笑么滋儿地在旁边儿站着,何况董事长这错犯得暧昧,仿佛跟她连带三分。
吴祈宁蹑足潜踪,左脚慢慢地滑了出去,正准备溜走……
回避啊回避,躲雷啊躲雷。
不提防,盛年一声暴喝:“还有你!吴祈宁!”
吴祈宁触电一样立正,心说:怎么还有我啊?董事长不是我叫的,越南人不是我挑的。这里没我啊……
盛年指着吴祈宁的鼻子,气势汹汹:“你知道他才出院,身体不好,这一路上奔波劳碌,你还气他……”
吴祈宁喏喏地反驳:“我没气他……”
盛年大怒:“你还拿消防栓里的水浇他!别以为我不知道!!!拿高压水龙头泚董事长,你这是要造反啊!!!你不知道消防水龙头能把人打到休克过去吗?”
从来没让盛年这么凶过,吴祈宁是让穆骏一把扶住,才没“噗通”跪下,她舔嘴唇:“盛总……小的知道错了!”
洪洞县内无好人了。
这一早上,吴祈宁哆里哆嗦地做了早饭,颤颤巍巍地端到盛年面前,大气儿不敢出地跟旁边儿站着,看着他们盛总的脸子,整个儿一小使唤丫头……
大伙儿都看出来气压低,谁也不敢劝。
黄凤拿唇语问吴祈宁:“你干嘛啦?”
吴祈宁哭丧着脸朝黄凤使眼色:“谋杀老板……”
盛年冷哼了一声,吴祈宁赶紧蹦起来:“我给您盛粥去!”
目送着吴祈宁的背影,穆骏看不过去,叫了一声:“哥……”
盛年一瞪眼:“你别废话!我跟你还没完呢!这才哪儿到哪儿,就不把你当回事儿!你大老远的来了,连个笑模样儿都不给你!还跟那个马来西亚人勾勾搭搭拉拉扯扯!这要是过了门儿还能拿你当人看嘛?昨天敢拿水龙头浇你,以后还不得谋杀亲夫啊?”
此言一出,就连黄凤都“嗯嗯”地点头:“穆骏哥你太窝囊了!要我昨天直接大嘴巴子就扇那马来猴儿去了,当咱死人啊!”
穆骏瞪了黄凤一眼,又叹了口气:“哥……”
盛年眼风杀到,狠狠地剜了穆骏一眼,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好在来蹭饭的詹爷爷、汤叔叔和费大哥统统不明所以,这事儿也就含糊过去了。宝姐她们远来是客,也不好劝什么。何况宝姐偏心,瞅着盛年大发淫威就差满眼大心地捂着嘴巴尖叫:“欧巴好帅了!”
好容易吃完了早点,盛总接了个电话,脸上变颜变色的,说是越南人已经砸了大圣和台塑,越闹越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