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话少说,今天你就给爹爹偿命吧。”樊龙樊虎举剑齐齐攻向梨花,看着刺过来的剑,梨花想,就这样死了吧,这样死了也可以减轻一点罪恶,减轻一点误杀父亲的痛苦,可是撇眼看到泪流满面的母亲,想到父亲最后的遗言,却又觉得不能这样自私,就算要死也不是现在,她还有很多事没有做,还有多很问题没有解开,不能死,她现在真的不能死。
遇到外界攻击,人的本能便会闪躲,而面临樊龙樊虎前后夹击,樊梨花本能的躲了一下,而这一躲却又继续酿成大祸。
两位兄长凌厉一击用尽了全力,而她一躲,收势不及,大哥二哥竟然就样直直的把剑c-h-a入对方身体,两个人两把剑,支架起一个小小的空间,她整个人就被围笼在那个空间之内,鲜血一滴一滴落在她头发上。
没来的及留下一句遗言,两位兄长就随父亲而去,樊梨花瞪大眼睛,看着两位兄长死不瞑目,本已破碎的心又一次被碾压□□。
“这是造了什么孽啊?”樊母眼睁睁看着悲剧的发生,却无力阻止,她知道这一切跟梨花并没有关系,老爷是误撞了梨花的剑尖而死,而龙儿和虎儿也是自作孽,可是若说这一切完全跟梨花没关系,那也是不对的,毕竟这一切的起因都是因她。
丧夫失子,樊母承受不了巨大打击,一口气没上来就厥了过去,梨花跌跌撞撞的爬到母亲身边,颤抖的手探探鼻息,还好,还有气息,可转眼看着满屋子的尸体,心仿佛像被放在绞r_ou_机里绞碎一样的痛。
半个时辰前一家人还坐在一起吃饭,而现在却只剩下她睁着眼睛了,为什么老天要这样捉弄她?父亲从小疼爱有加,她却亲手杀死他;两位哥哥虽对她不友善,可那也是她嫡亲的哥哥啊;桌上母亲亲手做的佳肴散发着的阵阵香味混合了血腥,令人几欲作呕,樊梨花身上脸上手上沾满了血,全是她这辈子最亲之人的血。
“啊。”凄怆悲楚的声音传出老远,她上辈子到底作了什么孽,这辈子要这样惩罚她?
☆、最苦不过心苦
是夜
薛丁山从梦中惊醒,满头冷汗,眉头皱的紧紧的,大口大口喘粗气,仙童被他惊醒过来,握着她的手,感觉她手心的温度,心里那种极度不安才稍稍被压下去。
“做恶梦了?”
“我梦到了,梨花。”丁山一字一顿的说,他很少做梦,而且从未梦到过梨花,即便当初刚娶了仙童,对她最为愧疚的时候,他都没有梦到过她,而今天这个梦里,不仅有梨花,还有那满地的鲜血,这个梦太过真实,真实的让人心颤。
“相公你看你,马上不就娶了她,天天能在一起了吗,你着什么急?”仙童打趣的说,她也不是吃醋,只是到底相公和梨花真心爱过,与一般的盲婚哑嫁不一样。
“不是仙童,不是你想的那样,不是……”究竟不是什么,丁山始终没说出来。
“鲁国公不是和梨花姑娘谈好了吗,相公你别担心,若实在放心不下,明天就派人去寒江关看看。”仙童深知丁山向来严肃,他既然这么担心,那一定有根据,因着他的情绪,莫名的,她也有点不安起来。
“睡吧。”想到仙童还怀着孩子,丁山便把她按回怀里盖好被子,只是今夜,他是无论如何睡不着了。
第二天一早,阳光照样升起,普泽惠及万物,却再也温暖不了寒江关,温暖不了梨花破碎了的心了。
“对不起。”梨花跪在母亲床前,多余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虽然对不起苍白又无力,可这时候,除了这句对不起,她不知还能说什么?
“罢了,罢了。”樊母的声音暗哑低沉,其实发生这种事,最痛苦的是梨花,杀父弑兄,那种痛苦负疚是别人体会不到的。
“娘亲,你打我吧,你骂我吧,你杀了我吧。”头重重磕在床前,光洁的额头瞬间渗出血珠,最苦不过心苦,最痛不过心痛,对梨花来说,真的生不如死。
“娘都看到了,不怪你。”世上最温暖的便是母亲的手,梨花冰冷荒凉了一夜的心,终因母亲温柔的抚摸有了些温度,可始终无法抹平心中那抹欠疚。
“把你爹爹和哥哥葬了吧。”樊梨花瞪大眼睛,就这样葬了,让他们死的无声无息?
“傻孩子,杀父弑兄可是个不小的罪名,即使你不是故意的,他们确实因你而死,若是给外界知道,以后你将该如何自处?你爹爹不是要你降关投降吗,如果给唐军知道,他们又该如何看你?”说着说着,樊母也老泪横流了,丧夫失子虽然痛,可是这世上仅剩这唯一的女儿了,她不能不为她考虑。
“对不起,娘亲,对不起。”听完母亲的话,梨花的心又一次被扯痛,跪在床前抱着母亲的腿痛哭失声。
以樊梨花平时的功夫,不可能发现不了屋外有人,可这时候,心情悲痛的她什么都无法顾忌,也正是这一疏忽,造成了她以后的路,一步一崎岖,一步一坎坷。
☆、一颗心分成两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