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同晋王打压夏景行的想法,并且还想办法提携此人,一个弄不好叔侄两个便要因为夏景行而反目。
梁永定可不想做叔侄俩中间的夹心饼,他生性圆滑,忙向翁济求教,“翁相教我,下官愚昧,想着京里做官可比驻守燕云十六州要好,可如今兵部职位都满,下官竟想不出圣人要如何封赏,翁相可一定要不吝赐教,下官感激不尽!”
翁济见他果然是个左右为难的模样,顿时乐了,“定远将军能够忍着一口气放弃了侯府世子之位,转投军旅立下战功,想来他也不是目光短浅之辈。老夫若是他,必定选择继续回到燕云十六州去,再立战功,等到手握重兵不能让人小觑之时,再回京不迟。”
京中文官比武官更容易安排职位,武职在京的要么在兵部,要么在刑部,或者九门宫禁城外南北大营,不少官员都是圣人倚重之人,轻易不会挪窝的,剩下的不过是些不重要的官职,随便推出去挂个武职,若不能逢战事外派打仗,恐怕一辈子也就止步于此了。
梁永定醍醐灌顶,忙向翁济谢恩。
这么一会子功夫,上朝的官员便陆陆续续来了,丹凤门大开,官员左右两排持笏上朝,等到天子驾临,今儿第一件事便是嘉奖齐辽大战之时的有功之臣。圣人宣了燕王与定远将军,以及赵校尉上朝见驾,三人鱼贯而入,燕王在前,夏景行赵六在后。
燕王贵为藩王,主燕云十六州军事,加赐一品骠骑大将军,算是对他在齐辽之战的肯定,另有皇庄两处,金银财物若干。定远将军从五品一跃而至正三品怀化大将军,其岳丈倾尽家产自筹粮草,有功于国,得封从五品朝散大夫,却是个虚职,算是奖赏他的。夏芍药得赏三品诰命,就连唐氏也有封赏。
晋王今儿特来上朝,旨意下来,当即就呆了。
他原还想着,撑死了夏景行从五品升至四品,哪知道连从三品都不是,竟然是正三品,悄悄抬头瞧了好几回圣人的脸色。
圣人前儿见过了燕王,这两日心中高兴,只觉得放眼去瞧,自己几个儿子里,留在长安城的自不必说,全都虎视眈眈盯着大位,互相暗底里使绊子,搅的朝中乌烟瘴气。独三皇儿一心为国,当初十六州连失数州,他一个皇子竟然想着要与燕云十六州共存亡,有了殉国的念头。战事失利之时,圣人对这个儿子自然有怨言,但等他大捷回还,跪在御前哽咽,“儿臣还当……此生再见不到父皇天颜了呢……”一句话倒将圣人的慈父心肠勾了起来,亲自下了御座去扶他起来。
他这句话,可不正是挖心剖肝讲的一句实话?!
圣人对他这句话深信不疑,拉着他讲了许多小时候的淘气,还亲自带着他去皇后宫里吃过了饭,回来又禀烛夜谈齐辽大势,对这个儿子竟然是前所未有的信重。
耶律璟虽然退兵了,但保难他贼心不死,再行发兵。
圣人上次在洛阳,不肯相信燕王的话,只觉得盛世太平,他却大煞风景,哪知道没过多久辽人就兴兵南侵,这场仗打了三年才消停下来,父子两个算一算也是足三年未见了。
谈起齐辽之战,势必要谈到手下大将。燕王毫不吝啬的夸奖了夏景行与赵则通这对合作无间的搭档,“……夏景行当初在宫里学工笔,哪想得到有一日倒能用上。他工笔极佳,赵则通方向感又极好,这两人带着一队人马就敢算辽人草原上跑,不但迷不了路,还将山川地貌给绘了出来。父皇可瞧过了那张辽人漠南漠北地形图?”
提起这个,圣人倒笑了,“也亏得你,手下网罗的尽是这种人才。当初朕还隐约记得夸奖过定远将军的工笔画呢,后来倒平平了,只没想到他画的地形图倒让朕大吃了一惊。这么说当初他是藏拙了?”
到了这时候,燕王早不似旧时不受圣人重视的三皇子了,他的话既然有份量,自然要为夏景行说句公道话了,“父皇哪里知道,就为着他工笔画的好,被父皇夸赞了一回,王叔还在暗底里挫磨他呢,以后哪里还敢让父王瞧见他的画呢。”
圣人一怔,未料得还有这等事儿,“朕原还想着,你皇叔……好歹是藩王,怎么着心胸也应该宽阔些,他娘都已经死了,留下个毛孩子,怎么就容不得了呢?最后竟然要闹到了逐出府的地步了。”到底感叹一回夏景行的身世。
燕王便笑,“这有什么,若非他不是从侯府里被逐出来,父皇也不会得这一员大将,儿臣也没这样得力的左膀右臂。不独是定远将军能干,他入赘的那家少东虽是个女子,可是算起帐来竟然要比儿臣军中书吏粮草管库强上太多,大战之后她千里送粮,儿臣便使了法子将她留在幽州核算抚恤银子,以及战后各种军械粮草帐面点算,十分能干。”拉家长一般将禹兴国等人绑了身在应州的夏芍药去幽州,后来夏景行还是找机会臭揍了禹兴国等人一顿,当作笑话讲给圣人听。
圣人再想不到还有这样好玩的事情,顿时抚膝开怀大笑,笑完了才赞道:“没想到定远将军的这位妻子倒是有胆有识,也不知谁人教导出来的这样女子,倒是难得!”
夏南天就这样在圣人面前挂上了号。
“……她家可是洛阳种芍药第一家,为着捐粮,连老宅子芍药园铺子全都卖光了,父皇不想着赏些什么?”
最重要的是,夏景行提起的主动出击,以及亲自带人前往辽人草原灭了辽人二部,对齐辽战局中有着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