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她和林泉的剧组被救护队接出镇来,恰巧就安置在顾文怀下榻的旅馆。
一大清早,丽莎不知怎的居然有能找到她的房间去,开门见到丽莎的一刻,她简直不敢置信,若不是林泉仍睡得沉,她也未必可以这么顺利的溜出来。
“太太!先生好像要醒了!”
高胜寒跪到他身旁,“文怀,你觉得怎样?头很痛吗?听得见我说话吗?那里不舒服?”
顾文怀抓住额头,紧锁眉心,望了一眼两张慌张的面孔,才明白自晕倒地上,摇摇头,又点点头。
高胜寒和丽莎合力将他扶起,拖拖扯扯的将他弄到床上。
之后,他的情况急转直下,迅速高烧起来,早上白得吓人的脸已盖上一层病态的红晕,整个人混混沌沌,清醒时懂得以笑容安慰她们,迷糊是叽哩咕噜语无伦次。
高胜寒一直寸步不离守在床边,牢牢握实他的手,在他耳边不停说话。
“文怀,假如我真的死了,你要怎么办?”
顾文怀的睫毛动了动,没作声。
高胜寒轻轻抚著他的脸,无限的心疼,堵死心窝。
“...我也要...死了...”
好像隔了半天,他无端冒出一句。
高胜寒的手顿时僵住,无言落下一行眼淚。
這,就是他的答案。
“太太,医生怎么还不来?你看先生他...怎么这么古怪?”
高胜寒烦燥不已,她已打过两次电话催促剧组的杂务,可每次的回应都是没能找著医生。
她的脑海里闪过某个令她痛心的可能性,她不希望,有人从中作梗。
可是,那个应该满肚疑惑的人,一整天了,自始至终没打过电话找她。她很清楚他的脾气,她这样瞒著他偷偷溜出来见顾文怀,他会介意的。现在,他应该是在等她亲自找他了。
她拿起手机,正要拨林泉的电话,忽听一聲微弱的呼喚。
“阿胜,”顾文怀已睁着眼,含情脉脉,带点痴迷地望着她,“你回来了?终于回来了,我好担心你...”
高胜寒默默点点头,握实他伸出的手,尝试向他笑,却又忍不住泪下。
“嗯,我回来了,我好好,你也要快些好起来,我们很快回家去。”
说着,泪水繼續不由自主地急促滚下。
他眨眨眼,一脸茫然,“我没事啊,你莫哭,我没事...”
她揉揉眼睛,斟了杯水,扶他坐起。
他虚脱般靠到她身上,无半点力气。
“来,喝点水,”她虽担忧不已,却竭力咬著牙,忍著泪,“不用擔心﹐放心睡,睡一觉就好了,医生很快来。”
他再躺下,就是不肯合上眼,目光牢牢地锁住她,恐怕只要一闭眼,再睁开时人就会不见了。
她红著一双眼,柔声哄著他,“没事的,我陪著你,睡吧。”
见顾文怀终于闭上眼,高胜寒决定亲自找林泉,即使求也要求他叫医生来。
怎料门一开,已見那人立於门外,神情冷酷,锐利的目光往房内扫视。
“果然你的好老公一出面,我这个奸夫就要靠边站了。”
高胜寒本已心烦意乱,对顾文怀的情况又担忧不已,再听林泉这般冷讽热嘲,已不禁冒起怒火三分。
她推著他走出房间,在身后把门轻声关上,缓缓深呼吸三下,勉力稳定情绪,才开口讲话。
“chris,你不要这么敏感,好不好?他现在受了伤又病得五颜六色,都是为了我,我过来看看他也是人之常情吧?”
话音刚落她已后悔了,她真的不必说第一句话。
果然。
“我敏感?你不是很欣赏我的敏感吗?你不是说我的直觉一向很敏锐,很准确吗?现在被我说中了,你就觉得我太敏感?”
高胜寒无可奈何,越发焦躁。
“你就不能体谅一下我吗?我已经放开一切陪你做你想做的事。那个人,怎么说也是我的挂名老公,我总不能在这个环境置他不理吧?就算是一个普通人,在这种情况下互相帮忙也是应该的吧?”
林泉双手握拳,目光里尽是忿恨。
“我不体谅你?!我就是一直太体谅你才会有今天!没错!我没本事,所以唯有体谅你,不敢强迫你!你说你放下一切陪我?事实呢?你以为我不知道,我一转身你就打开电脑,无时无刻不是想著他?!你问问你自己,你在我身边的这段时间你的心在那里!”
高胜寒無語。是这样吗?她的心不在吗?她也不知道。
“我,我只是记挂著公司的事,你要知道,他始终是性顾的,我这样走出来,不求他又不行,那么,求了人,用了人,就要对人好一点,你明白吗?!”
她实在不明白自己在说什么,却愈说愈大声。
林泉愤然攫住她双臂,声声哀求,“hh,你跟他走得太近了,他不是好人,你忘了你以前多讨厌他吗?你不要被他那套假惺惺骗了。你舍不得我的,我知道,我们一起走过的那些离乡别井,唇齿相依的日子,你不会忘掉的。你醒醒吧,醒醒...”
他的眼里不知何时已泛起水光。
六年前,就是这双闪著泪光的眼睛把她摄住,从此之后,她便再没容许她的眼睛看别的男人。
“chris,我最近,真的很乱,有些事连我自己都搞不清,可你要相信我,我陪你,是真心希望好好与你过这些日子,好好维系我们的感情,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