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做生意免不了是非刁难,若是被人欺负了呢?又或者有地痞流氓来轻薄骚扰呢……」
苏然听她越说越夸张,自己吓唬自己,赶紧打断了她:「我们还有小陈管事呀,再不济,这里是王爷的地盘,谁敢不长眼睛在太岁头上动土呢?」
这么一说果然打消了她不少担忧,苏然见她已经有些松动了,便乘热打铁拍了板:「那就这么定吧,明儿起个大早,一起去瞅瞅铺面去。」
第二天一早,她们两人装扮完毕,便跟着小城管事出了府,他们三人先去了位于城西玉明街的二层小楼,这里离诚王府不远,是凌州城的中心地带,沿街都是城里数一数二的大商铺,这里汇集了景福斋点心铺、富香居酒楼、瑞霞绸缎庄、品珍古玩肆等等名店,苏然要看的小楼在这些大店之间,就显得有些寒酸了。
楼上是一大一小两间房,卧室只有一间,旁边的是小厨房,靠墙搭着吃饭的小矮桌,煤炉子把墙壁熏得乌黑,若是一对小夫妻创业,这样的屋子倒也够了,开个香料铺子之类的,一年也能有不少赚头。
看完这家,他们又转道去了新仓街的四合院。这家位于两个街道交叉的拐角处,前街十分宽敞,周围有不少饭铺把做生意的桌椅都摆在街边。
这所四合院临街的铺面一开两间,屋檐很宽,门面是用长条木板拼接成的落地隔窗,铺子的东西两端各有一小门通往后院,铺子与后院之间还有道二门,过了这道垂花门,绕过插屏才进入小院,小院还算宽敞,五六十平米左右,东边的厢房有灶台,西边的厢房是个独立小间,南面的堂屋有三十平米大小,放着供案和八仙桌,两侧卧室一般大,各有一个光秃秃的土炕和几样零碎的家具。
苏然转了一圈,对这个房子还比较满意,唯一不太放心的便是这四方邻居,这地方虽然人丁也旺,可大多是打工的,河工算是高消费人群,其他的还有剃头工、染坊工、杂工之类,鱼龙混杂,居无定所,治安比较差。
据小陈管事说,这幢屋子转手了大半年也没卖出,只好改为租赁,因为这个房型在此处算是大户型了,买得起这房的人看不上这边的环境,当地的人想买却没有条件。
苏然听见街那头的两家婆娘起了口角,吵闹声越来越大,又有些犹豫了,这个地方确实像个是非之地,虽然在诚王的治理下,还不至于发生入室抢劫之类的犯罪,但鸡零狗碎的矛盾肯定免不了,她看着宽敞的小院和明亮的屋舍,也犯了难。
两套房子各有利弊,苏然自己也无法决定,她只好询问小陈管事和晴枝的意见了:「你们觉得哪家好?」
「我觉得玉明街的小楼合适,」晴枝拿帕子捂着嘴,嫌弃地看着有些脏旧的门板,「这地方吵吵嚷嚷,又不干净,哪里是姑娘能住的。」
小陈管事倒是没有急忙表态,他先问道:「姑娘打算做些什么营生?」
「卖些小吃之类的。」春草园里出产的东西,只能用来做些特色小吃了,苏然已经想好了几个菜谱。
小陈管事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那还是这个四合院合适些,」他没搭理晴枝投过来的眼刀子,说出了自己的理由,「之前我调查过这一带,大多男丁是做短工的,光棍也有不少,自己不开伙,都是随便在路边吃了了事的。」
「那就更不行了,万一姑娘被混账男人冲撞了如何是好?」
「姑娘无需抛头露面,柜上雇两个人即可。」
「这个问题你们不用担心了,我既然出了府,就不再搞大家闺秀的那套做派了,抛头露面我也不怕,只是晴枝的担心也有道理,遇到难缠的人我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小的会誓死护住姑娘周全的,姑娘也不必太担心,这一带的地头蛇与我有三分交情,我跟他打个招呼,应该不会出什么大岔子的。」
「那就再好不过了,有你帮衬我自然也放心。」
「既然如此,姑娘是打算租呢还是典呢?」
「典是什么意思?」
看着他们二人一脸「这你都不知道」的表情,苏然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问了一个没有常识的问题。
晴枝只好耐心地给她解释道:「就跟典当行一样呀,房主把屋子典给姑娘,姑娘先付一笔典价,签订典期,到期后房主把钱还了回来,就把房子赎走了。」
「还有这好事」这一般是急等钱用的房主才会出此下策吧。
「若是还没到期房主就凑够了钱,我们也得搬的,而且典价比租金高得多。」
「那如果到期了他没钱赎呢?」
「那就继续住下去呗,直到他凑齐钱来赎。」
这倒是比租划算的多,苏然也不免动了心:「典价他要多少?」
小陈管事接过话答道:「每年十二两银子,最少典五年。」
那这样一下就要花掉她一半的积蓄,苏然咬着唇不吭声了,小陈管事似乎看出了她在为难,默了一会儿,从腰间的荷包里取出了几张银票,说道:「姑娘若是有难处,小的这里还有些银两……」
「小陈管事千万别这般,你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
「姑娘不必介怀,陈鹏的身家性命都是苏家给的。」
「那是以前,以后你就是自由之身,我们还是以朋友相处吧。还有晴枝,以后我也不再是你的主子,出府后不免要掩人耳目,从今往后,我就是你的妹妹,陈大哥也是我的哥哥,这铺子也有你们的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