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渠身子一僵,面色变了,语气也变了,看着嬴潼,道:“他说什么”
嬴潼咬了咬唇,说:“子车罟说,那个保护姝儿的叫长玹的人死了。”
嬴渠心沉了一下,整个人都陷入了恍然,冷的彻骨,声音冰冷,道:“什么时候的事!”
嬴潼更怕了,说:“三个月前得到的消息。”
三个月,都这么久了,他只觉得身子发沉,他没说话,可这比发怒还要吓人。
嬴潼立刻解释说:“当时老秦公正病危,局势紧张,没敢告诉君上,但是一直都在派人去找她。”
嬴渠没说话,他的心已经乱了,非常的乱,沉默了一会儿,道:“人呢?可找到了?”他要的是结果,不是解释。
嬴潼声音非常的低,说:“还没有”
嬴渠依旧是沉默的,但他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豁开了一道口子,鲜血淋漓的,比君父的离世还要痛。
他其实并不求什么,她好好的活着就好,不管在魏国还是秦国,亦无论是在不在他身边,可是她不能死了,因为她死了,他就会感到无尽的孤独,这种孤独像是会啃噬心肉的蛀虫,一点点的蚀出一个硕大的窟窿来。
嬴潼怕了,嬴渠这样子让她非常恐惧,她说:“君上,我现在就去魏国,一定会找到她,将她带回来。”
嬴渠说:“若是找不到她,你也不必回来了”
不必回来了,他的心里很难受,也不想再见到嬴潼了。
嬴潼眼里含着泪,躬身行了一礼,说:“诺!”
自从到了今朝楼,赵灵就很少来见魏姝,都是魏姝主动上楼去找他,魏姝读了很多的书,很喜欢管子,所以魏姝就总是上楼去请教赵灵,赵灵也从不嫌她烦。
今日乐野不在,赵灵便交给她一块锦帛,说:“将上面的东西买来。”
魏姝哦了一声。
赵灵又说:“公子昂就在大梁,出去前稍易些容貌。”
魏姝说:“好”
她换成了一身男装,将脸抹的黝黑,又把眉毛画的粗又重,活像两条恶心的粗虫,她其实还想点个痣,但那样就太丑了些,她实在是不愿意。
她和公子昂交集不多,又是这幅样子,别说公子昂了,就是她娘亲都认不出她来。
大梁城很繁华,如果连这里都卖不到的东西,那他国就更卖不到。
魏姝背着木篓子,买的差不多了,该回去了,然而她却挪不开步子,直勾勾的看着那一排打造的漂亮的簪子,镂花的,错金的,很漂亮,她也是个女儿家,到了年纪,就喜欢这种小饰品,可是她没有钱,她的钱都是赵灵给的。
正当时,一个女子拿起了一支簪子,她很羡慕,随便看了那女子一眼,只一眼,她便傻了,怔了,半天才说出话来,道:“姜宣!”
姜宣显然是才认出她来,眼神惊慌错愕。
魏姝拉着她的衣袖说:“你没死!我以为……”
姜宣一把将衣袖抽走了,冷淡的说:“你认错了!”转身便走了。
魏姝才不会认错人呢,那个女子就是姜宣,姜宣没死,也就是说她当时吃的肉羹不是人肉,赵灵他根本就是吓唬她的。
她突然变得很轻松,转而心想:赵灵那个大骗子,实在是太坏了。
然而她又想笑,她就觉得赵灵不是那么坏的人,她好像突然之间不怕他了。还有乐野,他们把她骗得,吓得好惨,这群坏人!
赵灵正在闭目休息,就听见了魏姝的声音,又吵又响亮,人没上来,声音已经是震耳欲聋了。
他被吵醒了,皱了皱眉头,转而却又笑了,因为魏姝的脸画的实在是丑,他没法不想笑。
魏姝不觉,瞪着眼睛说:“先生!你根本没杀姜宣!”
天已经暗下,赵灵打开火折点了油灯,没有回答她,脸上分明还是带着笑意的。
魏姝把鞋子脱了,走近他说:“先生,你说呀,那天我吃的到底是不是人肉羹。”她的语气里带着点撒娇的意味,她自己都没察觉。
赵灵说:“你觉得呢?”
魏姝说:“当时觉得是,现在觉得又不是了。”
赵灵笑了笑。
魏姝不依不饶,跪在他的角边,扯着他的衣袖,说:“先生,到底是不是呀!”
赵灵说:“你都已经喝了,是不是并没有什么意义。”
魏姝说:“是,反正先生已经吓住我了,是不是并没有意义。”
赵灵看着她黑成炭的脸,虫一样扭曲粗重的眉毛,叹了口气,说:“怎么画成这幅样子。”
魏姝没回答他,一双黑亮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像是一直小毛狗,然后说:“先生,你其实是个好人。”
赵灵沉默了一会儿,说:“即便我将你送给魏王?”
魏姝说:“是”
赵灵依旧是很平淡的,道:“你不恨我?”
魏姝沉默了,过了一会儿,说:“以前恨过。”
他那时要让齐兵侮辱她,要把她送去女闾,她当然恨他,不然也不会要杀他,可人是有感情的动物,相处久了,了解深了,敌人也可以变成朋友,况且赵灵并没有真的伤过她。
他是利用她,但同样也有恩于她。
赵灵看着她,说:“魏宫是为一条死路,你可以不去,但是我要你想出别的方法,一个可以弱魏破魏的法子。”他这是在试探她。
魏姝面色突然沉了,她沉吟了片刻,说:“若是不动魏国朝堂,弱魏破魏,便只有联他国一个法子。”
赵灵说:“若是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