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先生?”司机说。
“叫少n_ain_ai。”余皓越来越彪悍了。
司机:“……”
余皓不等他问,自己拉开车门,司机忙下来关门,余皓往后座一坐,说:“走呗。”
司机从倒后镜里不住看余皓,显然周来春叮嘱的话都没起效果,余皓居然这么识趣,大出意料。
“专心开车。”余皓耐心说。
余皓那口气像极了周昇,司机马上注意前方。豪车开往云顶山脚下,在那家小炒店前停了下来。
余皓随手摔上车门,心情却十分复杂,周来春选了这儿与他碰面?这意味着什么?
小炒店既旧又小,空调却开得很足,周来春背对门口,独自吃一盘熘肝尖与泡椒兔r_ou_,手边放着一瓶啤酒、两个一次性塑料杯。余皓吃过这家无数次,却永远不会腻,闻到老板在里头炒菜的香气就饿了。
余皓拉过椅子,坐在周来春对面,拿了筷子,说:“谁请?”
周来春答道:“我请,上次那事后,还没好好和你吃过饭呢。”
余皓掰开筷子,周来春又给他倒啤酒,余皓说:“我酒量不好。”
周来春答道:“我酒量也不好,喝点,没事。”
周昇给余皓发了个微信消息,让他去市中心找他与傅立群吃晚饭,余皓看了眼,没有回,周来春也看见了,弹出来的消息提醒里,周昇叫余皓“老婆”。
“过了这么多年,我还一直记得离婚那天。”周来春说,“我净身出户,跟他妈妈办完离婚证,回家收,装了两条内裤,就走了。”
余皓没有打断他,只安静地听周来春说话。
周来春道:“昇儿那天站在房间的门边上看我,就这么大。”说着比画了个手势:“我说‘过来,爸有话跟你说’,他就来了,我正想告诉他,爸会回来的,结果他抽了我一巴掌,哈哈哈哈哈!”
周来春涨红了脸,笑得不住咳,端详余皓,自言自语:“那真是狠狠的一耳光,打得我差点脑充血了。这辈子我都不会忘记,自己儿子抽在我脸上的那一耳光。应该是他妈教的。”
余皓喝了口啤酒,想了想,说:“你当时在想什么?”
周来春说:“我想,等我赚钱了,就回来接你,让你想买什么买什么,想怎么过怎么过。”
余皓沉默了,周来春又问:“你们一起生活也有一段时间了,打架不?”
“从来不打。”余皓答道。
周来春说:“欧伟红那事儿时,我看你吼他,一句他就静下来了,心想哟,终于有人降得住他了,那会儿我隐约觉得有点不对,可没细想,后来你们辅导员告诉我了……”
老板把一盘回锅r_ou_、一碗番茄蛋花汤端过来,放在桌上,用围裙擦擦手,进去看电视了。
“你信了。”余皓说。
“信。”周来春说,“怎么不信?我的儿子,我心里最清楚。只是没想到他胆子这么大,不怕我就算了,也不怕他妈。”
“你没有发现一件事么?”余皓突然说。
周来春眉头深锁,余皓想了想,说:“你们都想控制他,控制你们这个唯一的儿子,通过你们对他的控制权,来朝对方昭示自己的力量。但阿姨虽然念他,一旦念不通,就随他去了,这也是一种尊重,她不像你,不达到目的就不会死心。”
余皓通过与周昇父母的接触,已经发现了这个问题。周昇老妈骂归骂,嘴上说得也很难听,但一旦发现说不通,便只会恨恨收尾,只对他进行j-i,ng神攻击,却不会通过一系列其他手段来按着周昇,必须得达到她的预期为止。
就像她曾经催周昇找女朋友,周昇不想找,她只会骂他,却不会给他胡乱安排相亲;她铁定不愿意自己儿子是个同性恋,因为这会让她被亲戚们嘲笑,她却不会不择手段地来让他们分手。
周来春说:“你不是我,你不懂我对他的感情。余皓,我想把最好的都给他。”
余皓曾经听周昇也这么说过,心想你们父子俩在性格上,确实有着与生俱来的相似点。
周来春又说:“你知道这么多年里,每次我和各种各样的女人上床,都会记得戴套么?”
余皓端详周来春,上一次见到他时,周来春虽年近五旬,却还很有风度,也很j-i,ng神,时隔年余,周来春竟像老了许多,白头发多了,表情也带着些许颓然。
“和他妈妈离婚以后,我再没有儿子女儿。”周来春诚恳地说,“你知道为什么吗?”
余皓答道:“你想把你所有的东西,你的钱、你的产业,都留给周昇。”
“是的。”周来春双掌合十,朝余皓客客气气地说,“请你高抬贵手,好吗,余皓?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
余皓沉默地注视着他,没有回答。
“我想好好培养他。”周来春道,“一直到他上高中,我都在起早摸黑地拿命换钱,他妈不让我探望他,我想等上了大学,他就渐渐懂了。我想送他出国,修个商学位……”
余皓终于明白提到商科时,周昇的反应与态度了。
“他不去。”周来春说,“甚至也不找我提任何条件。我心想你肯定不会让他拒绝……”
“那是的。”余皓说,“他根本没告诉过我,要说了,我铁定让他去。这不算什么,两三年而已,我们不会被异地分开的。我有信心,什么考验都可以。”
这下轮到周来春不说话了,他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