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中秋了,只记得去年的中秋,我还不过是桐城酒肆的掌柜而已,而现在我居然变成了东晨国的公主,真是世事难料啊。”宁柏竹坐在马车边上,看着仍旧只有一半的月亮,说出的话里面似乎带着一丝的嘲弄,更让觉得心疼。
东方柏蓉坐在宁柏竹的旁边,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去安慰自己的姐姐,但是她的手却伸出来握住了宁柏竹的,然后将宁柏竹的手包在手心里轻轻抚慰着,东方柏蓉的手并不大,甚至手心冰凉的还带着一丝潮湿,但即便是这样还是让宁柏竹感觉到了温暖,她冲着东方柏蓉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微笑。
“小姐,公主,夜里露重,盖一些被子吧”凌月一边说着一边将马车角落里叠着的杯子拉过来盖在两个人的腿上,夜还长,马车在林地里慢悠悠的往前移动着,再过一个关口,就彻底进入王都的管辖范围了,宁柏竹怎么可能还睡得着。
凌月不是一个会说话的,自然也不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应该说设呢去安慰宁柏竹,只是她心里是替宁柏竹感到高兴的,毕竟谁都希望自己的父母能够陪在身边照顾着,凌月从小父母双亡,跟哥哥凌风相依为命,她很希望拥有这样的感觉,可是这辈子终究是无法体会了的。
到达王都的时候已经是两日后的下午,宁柏竹一行人一直被东方莫寒护送着到了行宫之后,这才跟东方莫寒二人分开,看着缓缓往王都最中央,装饰的富丽堂皇的宫殿而去的东方莫寒,宁柏竹叹了口气,转身在夜云宸的陪伴下进了行宫。
行宫里,东晨国主跟齐寒霜一直在等待着,看着宁柏竹进来,齐寒霜手里的茶盏一下子就跌在了地上,虽然早就做好了迎接这一刻的准备,但是在看到女儿沉稳的面容时,齐寒霜还是忍不住内心的激动,泪水一下子往眼眶里涌了出来:“竹儿?”
闻见着颤抖的声音,宁柏竹抬起头来,看着齐寒霜的眼睛,她在她的脸上看到了非常熟悉的神情,更是看到了那人脸上与自己相差无几的凤眸,宁柏竹有一些不知所措,虽然明白从行宫门口进来迎接的就是这样的场面,但是她仍旧是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
东晨国主倒是显得也要淡定一些,虽然见到了自己一直挂念着的孩子,但也不至于跟齐寒霜那样不受自己的控制:“我的竹儿终于回来了!”话一出口,东晨国主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说话声音竟也隐隐带着颤抖,不想让在别人发觉他的失措,东晨国主看着定定的看着自己的女儿不再说话,只是眼眶之中也隐隐泛起了泪光。
齐寒霜走到宁柏竹的身边握着宁柏竹的手,指尖却在微微的颤抖着,她深处一只手抚摸着宁柏竹的脸庞:“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想我的女儿若是还在人世,应该是什么模样的,如今看着你的样子,竟与我幻想中的相差无几,竹儿,这么多年,你过得可好?”
“好!”宁柏竹看着眼前贵气的妇人,心里生不出一丝的排斥感来,甚至对于妇人抚摸着自己脸颊的动作十分的享受,宁柏竹心里明白这是原主体内流动着这人的血液在作怪,但是她心底里也是感到温暖的,因为,她想起了自己的母亲,似乎在小时候,母亲也总是用这样的方式抚摸着自己的脸颊,然后告诉自己“妈妈爱你!”那时候母亲已是身患绝症。
“是娘亲不好,娘亲没有保护好你,让你吃了这么多的苦,你,可怪娘亲?”齐寒霜依旧是抹着宁柏竹的脸,不过现在换成了两只手,多年未见自己的孩子,她想要一次性看个仔细,这样失而复得的感觉不会再有,若这只是一个梦,她希望能做一辈子。
“不怪母亲,当年并非是母亲送我离开的,母亲也只是蒙在鼓里的可怜人而已,我们说这些做什么,好容易才能重逢,本就应该说一些开心的事情,怎么能这般哭哭啼啼的,母亲,别哭!”宁柏竹伸手帮秦汉双擦去脸上的泪水,却没想到说到后来,自己也留下了眼泪来,若不是苦咸味的泪水流进了嘴里,她还真没有意识到这个情况。
“你们两个站在门口做什么,快些进来坐着,竹儿舟车劳顿了这许久,想必也是累坏了。”东晨国主暗中抹了抹自己的眼睛,然后微笑着走过来,将这两个他生命中最珍视也是最愧对的两个女人搂紧怀里,然后往大厅里面走去。
夜云宸知道这个时候自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识趣的跟凌月交代了一声之后,就让身边的人带着去房间里休息去了,其实说是休息,他却也睡不着,想到自己心里的那个计划,他第一次有了愧对于宁柏竹的感觉,不知是自己忽然有了良知,还是东晨国主对于宁柏竹的那种情真意切打动了他,总之他忽然有一些舍不得了。
大厅里的苦情戏还在上演,齐寒霜抱着自己的女儿再也克制不住情绪的放声大哭着,一开始东晨国主还能劝说几句,然而到了后来,也只能跟着齐寒霜一起无声的留着眼泪,只不过嘴角却一直挂着淡淡的笑容想必这个女儿回到自己的身边,是一件让他也忍不住高兴的事情。
“母亲,你别哭了,你再哭下去竹儿可就要走了。”虽然在抱着齐寒霜的时候,宁柏竹就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割舍下这样的情感了,不管是因为自己在齐寒霜的身上感受到了自己的母亲对自己的那般关爱,还是因为身体在靠近齐寒霜之后与之引起的共鸣,但是这女子实在是太能哭了,从刚刚开始就一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