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沈百万眼里闪过的狰狞,文瑾耐心尽罄,她让出的利润,已经够多了,商运是有损耗,还有付出,但自己种果子,也一样要投资,前期整地就不说了,现在一年的人工费用,也不是少数,这年头,粮价比自己在后世换算下来,要贵多了,她种果子,自然要水涨船高,利润丰厚。
文瑾按后世的经验,给经销商让出百分之六十的利润,他沈百万还想如何?自己去年试销,已经在省城开拓了市场,沈百万已经要白捡一个大蛋糕了,文瑾不可能再作出让步。
沈百万看到文瑾眼里坚定的神色,知道多说无益,咬牙切齿地说了一句:“容后再谈。”一拂袖子,站起来就走。
“不送!”文瑾坐着,连站起来都没有,这种恨不能把人吃干喝净的奸商,离她越远越好。
只有石榴担忧的望着主子,她早就知道文瑾是个女孩了,今天的信差,以及那封信,都是文瑾编的戏,她不知道自己的主子能撑多久,满园子的猕猴桃,马上就要成熟了。
文瑾也忙碌起来,买来好多砂锅和瓷罐,同时,一方面给省城去年帮她卖水果的几个商贩联系,一面和县里的大车店接洽,既然要卖猕猴桃,她便要连带一些其他山货一起卖,顺便赚回路费也好。
再说文翰,到了省城,参加了几次文会,很快就博得钱大才子的名声,这让他信心更加坚定,转眼就是八月初九,乡试的第一场时间到了。
他住的这个客栈,离试场较近,但入场的手续繁琐,必须得早点到达。
上千个考试的秀才,要挨个搜身检查,时间最少都得两个时辰,因而辰时准时开始的考试,寅时初就得到场,听门口唱名才能进去。
寅时初,天还黑洞洞的,文翰就被客栈小二叫醒,匆匆吃了早餐,背上舅舅特别为他制作的背篓----新型考篮,跟着同一书院的几个人,往考场走去。
文翰的名字,还排在前面,那是因为这两年的岁考,他的成绩都很好,不仅当上了廪生,今年还得了学台大人的夸赞。
他的东西带的不少,除了笔墨砚台,一篮子吃食,还有一块油布,一件粗布衣服,是为了晚上睡觉准备的,他要在考试的号房里,生活三天呢,太过简陋,受罪的是自己。
守门的兵吏,检查的及其细致,点心包子都得掰开了瞧,唯恐里面有夹带,衣服不能有夹层,连鞋帮子都撕了,这个社会最斯文,被诩为最尊贵的读书人,在这个时候,哪里还有一丝一毫的斯文可讲?
但整个过程,没有一个人提出异议,人们沉默地按顺序,一个一个接受了检查,然后,走进了自己的号房。文翰运气很好,这个号房,离厕所不远,但也刚好不那么近,不然臭味熏人,如何答卷?
第一场考试,文翰破题、承转,答得十分顺利,三天转瞬即逝,他精神饱满地走出考场,不像其他考生,一个个脸色苍白,摇摇欲坠。
休息一晚,好好洗漱,又饱餐一顿,客栈里就静悄悄的了,小二走路,都轻手轻脚的,唯恐打扰了举子们休息。
八月十二第二场,依然是三天,文翰的诗赋不是特别好,但也不很差,再加上临场发挥不错,他出场时,依然是少有的满脸笑意的人,连客栈的老板和小二,都先给他派送了热水。
他们不指望举子能记住他们的好,但很怕考上的人,真的记住了他们的不是。
八月十五,是第三场,连续九天的考试,的确十分摧残考生身心,走出考场,立刻倒地昏迷的,有十几人之多,考场上被架出去的,也有好几个。
只有文翰依然神清气爽,精神奕奕。
八月十七考完,九月十三放榜,不管考好的,还是没考好的,都放松了下来,顿时,明湖上泛舟的人多起来,那些花船,生意比考前更上一层楼。
文翰和同窗好友去了城外的文王庙,游玩了两天,又走了几处名胜古迹,便推说累了,没跟着他们一起去花船听曲。
这天,他正在客房收拾东西,小二过来报信:“外院来了个人,说是找你的。”
“我
来人身上,有股子药味,问清是文翰本人之后,自我介绍道:“我是仁善药房的活计,我们二掌柜何山,是韦成岚韦爷的同窗好友,他让我来请你过去一叙。”
文翰不想去,便推脱道:“这个,下回我陪舅舅来,再去拜访何叔叔。”
“这怎么行?我们二掌柜前两天出门在外,没有考前来看你,已经十分过意不去了,今天,他本来亲自来请的,大掌柜又临时拉他对账,不过一会儿就完了,他在春风面食馆都订好了雅间和席面,退也退不掉的。”
文翰没办法,只好给掌柜和小二说了一声,跟着这位伙计出去了。
何山特别热情,吃晚饭非要和文翰把臂同游,他一个大叔,还没读多少书,文翰实在不胜烦忧,何山最后没办法,才说出自己的目的,想请文翰给他的小铺,提个匾额。
“你铺子的匾额字很好啊。”
“那是东家的铺子,我和弟弟自己开了一间小杂货,想请贤侄帮忙写一个匾额。
文翰无奈,只好跟着何山走,没想到渐渐出了城,路边越来越荒凉。这里怎么可能开铺子?文翰停下来:“太远了,我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