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呃,我不敢说,可大可大的官儿了。”
“没事,我不会告诉别人的。”秦氏话匣子打开,一时忘了自己的困境,云承阳便耐心起来,他们很懂审讯的,知道如何诱导俘虏说话。
“钱先聪,我们这一带的人都知道,这个贱人,可把我害苦了,现在都不敢出门儿,唯恐别人笑话呢。”
“钱先聪?”
“是的,你知道他?你说,我这个大姑子,要不是当年脑子进水改嫁他人,现在可就绫罗绸缎香车宝马,享不尽的福了?”
“钱先聪把儿子带回京城了?”
“是的。”
“钱先聪和前妻,共生了几个孩子?”
“就一个,贱人当年也不善待孩子,现在儿子也不认她,真是活该,连带我们也没得福享,好歹,我们是他亲妗子呢,发了财,连吭也不吭一声,等我们听到消息,人家早京里去了。”
“钱先聪还有别的女人不?”
“没有,哦,不,听我那死鬼男人说,人家娶了一个郡主娘娘,太后赐婚的,哎哟天爷,谱儿摆得可大了,却只给了我男人二十两银子,死鬼一路上住店吃饭,回到家,一半都没了,呿,越富有,越小气,哼,才给我们二十两银子……”秦氏絮絮叨叨说个没完。
云承阳心潮起伏,钱先聪在这里生的是个儿子,进了京城,身边却只有一个姑娘,并且,名字还是一样的,叫钱文瑾。
这是怎么回事不对啊,张婆婆说,大姑娘是她丢了的。难道,让这个贺氏给捡了
不管怎么说,这个钱文瑾身世有蹊跷。
云承阳见从秦氏嘴里套不出什么话,便想找到贺氏:“你的大姑子人呢?”
“不知道!”
“说实话!”
“呜呜,我真不知道,听说,钱大人衣锦回乡,便让人把她抓了去,后来,就没影儿了,或许,把她杀了。”
云承阳无语,觉得秦氏这个推断,说不定是真的,钱先聪当那么大的官儿,打死不守妇道的女人,根本不算犯罪的。
云承阳把绳子解开:“你自己回去,关于碰上我的事儿,敢透露一个字出去,看我不要了你的狗命!”
“我不会说的,我发誓,不守诺言,天打五雷轰!”秦氏急着脱身,什么话都说。
云承阳收起绳子,几个闪身便融入黑夜之中,秦氏这才感到浑身吓得冷汗淋淋,被夜风一吹,激灵灵打了个冷战,她用被子裹着自己,借着月光,跌跌撞撞摸索着回了家。
云承阳和其他几个斥候,第二天早晨在河滩上汇合,见他终于有所突破,几个人都神情兴奋,商量着重新调整了调查的范围,又慢慢查访起来。
就在除夕,萧逸接到了云承阳的密报,他心情激荡,初一早早就等在宫门口,看着钱先聪带着妻子入宫朝拜,可惜,钱先聪却没有带女儿,让他好生失望。
为了掩人耳目,萧逸不敢有大的行动,也不敢贸然去钱府拜会,只能安排人,悄悄打听关于钱先聪的事情。
钱文瑾是钱先聪养女,在京城的高官圈子,已经不是什么秘密,萧逸略一打听,便知道了这个消息,顿时,恨不能立刻去瞧一眼,毕竟,自己的女儿小时候,那模样可是妻子的翻版,现在,总还有几分相像吧?
萧逸让人守在钱家附近,满以为钱家女眷在十五的灯节,会出来游玩,谁想这个希望再次破灭。
文瑾每次微服去饭店,都化妆又化名,只有盯着她的几个人知道这事,萧逸还没打听出来,不然,就要去饭店守株待兔了。
就在萧逸抓耳挠腮,想要一睹文瑾真颜,辨认一下是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时,山阳那边,又传来消息,找到了当年给儿子做乳母的女人。
萧逸实在忍不住了,给皇上请假,说是想外出游历。
永昌帝正在观察他的反应,此刻基本确定,萧逸不是杀害妻女的凶手,并且还在全力寻找丢失的儿女,便很痛快地点头答应。
为了不使萧逸怀疑,永昌帝还假模假样给了萧逸一个密旨,让他秘密调查沿途官员的官声是否清正廉洁、能力如何。
萧逸嘴上答应,回家给赵玉兰说是奉了皇上密旨,赵玉兰见男人得了皇上重用,高兴异常,倒也没有怀疑什么。
萧逸给赵玉兰说皇上让他去西北,出了城走了一天,他便忽然转向,换了装束,直奔山阳县。
萧夫人信任的两个乳母,一个把女儿丢了,一个,却把她儿子给卖了。这位木婆子,当年和张婆婆走的方向完全不同,她黑灯瞎火摸了半夜,最后来到一个叫左家庄的小村子,她是萧家家生子儿,从小到大没吃过苦,这会儿光是饥饿,都让她难以忍受。
村子西头,有个光棍儿左四郎,三十多岁,皮相还不错,老婆死了,家贫人懒,已经打了七八年的光棍儿,木婆子为了活命,由村里人撮合,便跟了这人,两年后,她不仅生下一个儿子,肚子里还又怀了身孕。
左四郎见自己有了儿子,便看木婆子带来的萧瑜琛如眼中钉一般。
这天,木婆子出门搂柴禾,身后还跟着手拿小竹耙的萧瑜琛,就在村外的官道边,碰上了一队护卫,围着一辆高头大马拉着的黑漆平头大车,车里的人什么样不知道,反正外面的随扈都穿着绸缎衣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