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亲生父亲?”萧瑜琛愣住了,他被买来时,已经过了三岁,脑子里隐隐有一丁点的印象,记得自己是个捡柴禾的,但这个印象太过模糊,他以为那不过是小孩子偶尔一个梦境残留下来的而已。
没想到竟然真的另有父母,这是怎么回事?
看到萧逸殷切的眼光,泪光闪动的双眸,萧瑜琛忍不住跪下行礼道:“见过爹爹!”
“瑜儿----”萧逸再也忍不住,大颗大颗的泪滴,顺着脸颊滚滚而下。
萧瑜琛莫名地心酸不已,也忍不住哽咽了起来,两人抱着哭了一场,萧逸心中郁闷散去大半,这才拉着儿子,一起给范员外叩头,答谢养育之恩。
范员外命人重新上茶,给萧瑜琛讲了当年买他的经过。
“卖我的人是谁?”
“你的乳母!那个贱人,我本欲把她送交官府,只是现在,暗算你和你母亲、姐姐的人还逍遥法外,父亲得暂时留她一条狗命。”
萧逸不管多么急着找女儿,再报仇,也怕范员外一时受不了,他在范府住了几天,才带着儿子,告辞离开。
范员外依依不舍,送出十里之外。
最难舍难分的,是范家两个小公子,他们从小跟着哥哥屁股后面,玩耍读书,现在硬生生地要分开,哭得泪水涟涟。萧瑜琛也十分伤心,拉着两个兄弟的手,一再保证会回来看他们,也保证会接了父母和兄弟,去京城团聚。”
萧逸把找到儿子的消息,写了折子送进宫,并请求皇上,让长子承袭爵位。
永昌帝没想到,萧逸竟然真的找到了儿子,那他回京便是要认下女儿文瑾了。
“太后,这下,你可以把钱文瑾召进宫了吧?”永昌帝洋洋得意。
“皇帝,恐怕还得等苗王特使进京呢。”太后提醒道,这不是太后远见卓识,而是,刚刚进入内阁的沈明昭夫人提醒的。
粟青年纪大了,性格又十分刚烈,春节之后,天气便忽冷忽热,老头身体抵挡不住,忽然中风,虽然太医施针兼药物调理,已经能够走路说话,但脑子却远远不如以前敏锐,他上书乞骸骨,永昌帝没有同意,只让他退出内阁,加封太子少保,让他在京颐养天年。
沈明昭比四弟沈明熙大十多岁,现在都快五十了,沉稳大度,机敏睿智,尤其是清廉刚正,又多谋善断,先帝就有意让他进京入阁拜相,只是当时刘善民极力阻挠,才未成事,现在,永昌帝又要委以重任了。
沈明昭进京,夫人自然要去拜会皇太后,只因,她们以前就是老相识。
沈明昭虽然身处江湖之远,朝廷发生的事情,却事无巨细,无不知晓,尤其是小弟和外甥的事情,他可是时刻记挂于心,唯恐他们捅出乱子来。
嫣然在立夏日,生下一个小女儿,钱家人个个欢欣鼓舞,虽然嫣然有些遗憾,文翰却安慰她:“咱家,缺的就是女儿啊,眼看文瑾的爹娘就要来带走她了,若没个女孩儿顶上,你让爹爹、娘亲,还有郡主娘娘情何以堪?”
“再说了,咱家这风水,适合养女儿!”
“别乱讲!”嫣然赶紧呸了几声,但心情也好了许多,每日看着小女儿,竟然发现,她跟文瑾很像。
小囡囡有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文瑾看着明明是像嫂子嫣然,但全家的人,都异口同声像她。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我和嫂子本来就像嘛。”文瑾自嘲,全家人一致认为:“的确如此。”
太后趁机赏赐了好些绫罗绸缎以及金银玉器,韦氏没有诰命,没法去谢恩,自然要玉洁郡主代劳。
没有玉洁郡主,太后也不会为钱文翰这么个六品小官长脸。
玉洁郡主已经完全迈起了鸭子步,饮食搭配也健康起来,每天早晚散步一时辰,整个人看着挺精神,但单独进宫,全家人依然放心不下,最后是文瑾陪着她走的这一趟。
再说,太后对文瑾也很好,文瑾每过一段时间,都要进宫看看这位可爱的老太太。
太后暗示,文瑾的父母找着了,玉洁郡主又惊又喜,还十分难舍,当时眼圈泛红,差点掉下金豆豆。
文瑾看太后的语气,父亲似乎就是京城人,而且,身份不低,出宫后,心情一直沉甸甸的,她可不想入宫,在那四方天里,和一群女人勾心斗角,和一群半男人打交道,那日子,还不如死了痛快。
除了文瑾,忧烦不已的还有一个人,那就是钱隽。虽然太后以前答应给他指婚,可当知道对象是文瑾时,老太太便再也没有提起过,每次他询问,太后便顾左右而言他,前几天,甚至说:“你父王只要答应,我便立刻下懿旨。”
仁亲王若是答应,钱隽还用多此一举,求太后懿旨吗?
仁亲王听说文瑾是萧逸原配所生长女,本来口气已经松动了,他以前不满意文瑾是抱养的,又在乡下长大,现在听说和玉洁郡主相处甚好,见过的人都说她娴雅大方、进退有度、谦和有礼,是不可多得的好女孩,他便改变了主意。
但仁亲王刚开始不答应,并不完全是自己的意思,而是仁亲王妃刘彩琴的主意,文瑾越好,刘彩琴的危机感便越重,唯恐钱隽有了有力的贤内助,她们母子在这府里势力下降了,这天,听丫鬟说世子和仁亲王两人在书房密谈了一个多时辰,出来时神清气爽,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吃过晚饭,和仁亲王一起回到房间,屏退仆人,她眼睛一眨,两颗大大的泪珠便顺着脸颊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