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隽到底怎么了?”
“他自己也不知道,当时,萧逸的家眷在葫芦谷被匪徒围困,萧大小姐差点命丧匪手,千钧一发之际,被钱隽所救,但钱隽不知自己是谁,更不知道他为何对萧大小姐情根深种,甘愿冒死搭救。本来萧逸要写密折给皇上的,可是,钱隽的一些话让他十分犹豫。”
“他说什么?”
“他说,虽然不记得自己是谁,也不知道父母在哪,但一提起家,他就十分排斥,心痛不已,萧国公只好悄悄通知明熙,让他去劝解。”
“嗯,沈明熙,他肯定没有尽力。”永昌帝气恼地道。
“可以这么说吧,明熙最疼小隽,既然小隽说了不想回家,明熙肯定就不会勉强。小隽是已经死过一次的人了,明熙如何能狠心让他再痛苦?是他促成了萧大小姐和小隽的婚事的,皇上,你若是要处罚,就罚臣兄弟二人吧。萧国公本来是要给皇上说明此事的,是明熙说他回京密报于你,那样说得更仔细具体,他才没有动作,不是故意隐瞒的。”
永昌帝又不是傻子,哪里听不出沈明昭在替萧逸开脱,他瞪了沈明昭一眼,心里却是酸涩又难过的,虽然沈明昭的话不可全信,但钱隽自己不愿意回家,这是肯定的,他断定萧逸没这么大的胆子,敢挑唆钱隽和仁亲王以及自己的关系。
沈明昭来找皇帝,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谈的,永昌帝沉默了一会儿,便把话题岔开了:“沈爱卿找朕,所为何事?”
“北漠粘罕鞑子部派使者在关前递交国书,要与内地通商。”
“不行!他们在通商关口都做了什么?烧杀抢掠,强卖强买,视我巨荣为无物,这深仇大恨,怎能轻易揭过去?他们若不惩罚去年闹事的凶手,向我朝赔情道歉,这通商一事,想也别想。”
沈明昭听完皇帝的话,微微一笑,如何处理北疆问题,朝廷目前有两个派别,一个态度比较强硬,觉得应该坚持原则,另一派却叫嚣要隐忍,说什么战争影响国力,劳民伤财,主张和谈。
沈明昭并不是个好战分子,若是鞑子那边有诚意,他不反对和谈,但现在的局面是,北疆的鞑子经过三十多年的休养生息,自认国力强盛,兵强马壮,妄想压巨荣一头。鞑子头子,可汗粘罕为人奸猾狡诈,无利不起早,对巨荣步步紧逼,现在,已经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了。就像永昌帝刚才所说,他们在通关口岸挑衅滋事,还把责任往巨荣的百姓和商人身上推,指责这边收购鞑子的皮子药材时压级压价,给那边出售的物品又虚抬价格,牟取暴利,甚至说茶叶不过是树叶子,竟然还敢要高价,完全不考虑茶农的辛劳,茶商长途贩运付出高昂的代价,好像他们的东西如金似玉矜贵无比,这边的商品就是那荒滩野草,不值得一提,两边的矛盾因此不断激化,终于在去年冬天爆发了一次骚乱,这边好些商人的物品被抢,百姓受伤。永昌帝大怒,关闭关口以示惩罚,粘罕坚持了半年,现在终于顶不住了,巨荣可以不用北疆的骏马、药材和毛皮,这些贸易可以通过西疆、东北等边贸来满足国内市场要求,但北疆的民族却离不开巨荣的茶叶、布匹、铁器,粮食等。
沈明昭怀疑粘罕派人潜入京城,收买汉奸为其代言。最近,姚光远的一个得意门人到处为鞑子摇旗呐喊,形迹可疑,沈明昭估计明天的朝会,肯定有一场龙争虎斗,
姚光远在这几年,势力越来越大,他很善于拍皇帝马屁,同时竭力拉帮结派,结党营私,身边已经纠集了一批臭味相投的官员,沈明昭平日又十分中庸,并不与他正面冲突,姚光远越发肆无忌惮,在朝上隐隐有第一重臣的架势,最近常常和沈明昭叫板。
沈明昭很清楚自己该怎么做,作为臣子,说白了是为王朝服务的,皇帝若是昏庸,佞臣靠拍马谄媚说不定真能风光一世,但永昌帝却绝对是个聪明敏锐的人,他一心想要振兴巨荣皇朝,如何能允许有人在眼皮底下做手脚?结党营私,皇上没有发现或许能嚣张一时,永昌帝若是意识到了,绝对会雷霆一怒,铁手无情,将朝廷里这个隐患彻底切除。
沈明昭刚才那一问,就是提前给皇帝打个预防针,让他早作思想准备,回到家,他写了一封密信,派人送去***,交给钱隽。
第二天果然如沈明昭所料,姚光远的人极力鼓吹和谈,把永昌帝气坏了,当场贬谪了两个,还让姚光远回家读书,一个月不许上朝,同时,下令兵马司和京卫军队严格盘查搜索,在京城抓北疆来的奸细。
北方异族因为饮食习惯和内地人差异很大,长相也有区别,兵马司如篦子一般往过搜,京卫军队把京城围得水泄不通,最后果然有几个奸细落网,但最主要的人却逃走,沈明昭判断那个人是个汉奸,可惜这些奸细嘴巴很紧,什么也不肯招供,皇帝贬黜了几个官员,对北疆妥协的歪风才杀了下去。
这时,永昌帝忽然收到一封密信,使用的是极其机密并且很少有人知道的渠道,当他打开看过之后,接连几天的心情都是十分愉悦的。
开春,天气转暖,钱隽雇了大量人工开山采石建书院,同时,让人去江南招募教员,许诺了优厚的薪酬和良好的生活待遇,忙碌,让他疲累,但精神却振奋起来,眼神都变得明亮犀利,眼里那股隐约闪现的失落和忧郁也看不见了,他是个追求完美的男人,即使在外面忙碌,回到家也绝不显得疲累和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