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她意外地撞上了沧澜。
沧澜以为她遇上了歹人,一出手,就将父亲直接毙命。她看着父亲倒在血泊中的身影,惊恐万分,却没有一丝丝伤心的感觉。或许现在这样就是最好的结局吧,她杀不了父亲,父亲却因她而死。
沧澜对她一见倾心,将她带回宫中,她想着这或许是上天赐给她的报仇的机会,便故意隐瞒了自己的过往和姓名。
沧澜见她眼角生着一朵惊艳的莲花,为她取名为莲姬。自此之后,这世上便只有莲姬,再无人知道玉容是谁。
如今再谈及这些往事,就像是扒开与血肉纠缠在一起的刺,那痛意并没有因为时间的流逝而减少半分,反而因为时间太久,黏连太深,每往外拔一分,都如抽筋剥骨般,疼入骨髓,痛彻心扉。
何青玄见她泪眼朦胧、断断续续地说着这些,心中也很是沉痛。她还是他的容儿,是自己没保护好她,才让她重蹈往日那些噩梦。他,不该疑她。
“那他待你,可还好吗?”他替她抹着泪水,柔声问道。他自然知道沧澜待她是极好的,传闻沧澜曾不惜一掷万金、倾全国之力,不过是为博红颜一笑。即便是换作自己,也未必做得到。
沧澜待她虽好,只不过这些都不是她想要的。她摇了摇头道:“容儿从未在意过这些。容儿入宫,是为了查明殿下陨落的真相。伽罗王害得殿下家破人亡,那便也是容儿的仇人。沧澜是仇人之子,容儿不可能对他动情。容儿一心只想为殿下报仇,只是伽罗王处处谨小慎微,容儿一直没找到下手的机会。”
☆、难言之隐2
“容儿你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这么多年,苦了你了……”他捋了捋她略微凌乱的发丝,摩挲着她的脸庞。
“不,容儿做的还远远不够。多年之前,沧澜曾带我去过一次赤炼崖边,那个时候容儿就该直接跳下去,或许还能早日见到殿下。容儿只恨,与殿下重逢得太晚。”
“你我能相逢,多晚都不算晚。”他静静地凝望着她,清淡的眸子里透着她的面容,也写满了真实的情义。
“殿下……”莲姬再也无法抑制心中溃堤而出的情感,一下子扑到他的怀中哭了起来。何青玄也抬起手来,轻轻地抚着她的背,希望能给她一些安慰。
院门之外,慕月本是过来喊他用餐,然而一入眼,看到的便是他抱着别人的情景。她虽看不清他怀中女子的相貌,但从露出的衣角,也能断定那女子就是凌霜。
心像是被人狠狠地敲了一击,如钟鼓般颤抖了起来。眼中的怒火一触即燃,她一句话都没有说,便这愤恨地转身离去。
何青玄本感到院外有人,但此情此景他也实在没有心思顾暇其他,便没有十分在意。
许久之后,莲姬才从他怀中抬起头来,用袖子抹了抹未干的眼泪:“对了,有一件事忘了跟殿下说了,还望殿下知晓。”
“什么事?”
“容儿入宫之后,有幸在宫中见到了凝语皇后。起初容儿也与殿下一样,认为皇后娘娘是为自保,不惜残害自己的亲生儿子,对娘娘多有怨恨。私下问过之后,才知道事情并不像表面看到的那样简单,其后还有诸多隐情。”
何青玄没有接话,只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她。
莲姬停顿了片刻,继续说道:“世人皆以为赤炼崖是穷凶极恶之地,只要进去了,便没有活着出来的。也有少数人知道这崖下其实另有乾坤,封印着上古神兽火凤。但他们却不知晓如何才能解开封印,获得神兽的力量。
这个秘密只在历代魔尊间口口相传,那便是唯有魔族正统皇室的血,才能解开数万年前由先祖和上神一同缔结的封印。
若是能得到火凤的力量,不用说冲破赤炼崖,便是一统三界也有可能。只是崖下凶险万分,谁也说不好进去了会发生些什么,所以除非野心极大,不到迫不得已之时,当权者绝不会冒这个险。
昭尹魔尊也是在临终前,才将这个秘密告诉了皇后娘娘。为的就是,给你们二人留一条退路。”
“可是母后并未与我一起……”他还是不能理解,如果崖下也是生路,母后为何不与他一起同甘共苦,却要选择在伽罗王身边苟且偷生。
“那是因为……”莲姬一时语噎,情难自禁,“因为皇后娘娘她,当时已有了身孕。”
眼中的震惊如同水花一般,一圈圈扩散开来。他怎么也想不到,母后选择留下的理由,竟是为了这个。
“娘娘是可以选择和殿下您一起跳入赤炼崖,但崖下的那些事殿下您也经历过,应当很清楚,娘娘若是下去了,腹中的孩子是无论如何也保不住的。反倒是留在伽罗王身边,还有一线生机。
娘娘很清楚伽罗王对她的感情,是不会对她痛下杀手的。所以她才假意投诚,又用法力拖延了孕期,让伽罗王以为这个孩子是自己的,这才将青羽平平安安地生了下来。”
☆、大战在即1
“所以青羽其实是……”他未能将话语一次说尽。
莲姬点点头,接着他的话道:“青羽就是昭尹魔尊和娘娘的亲骨肉,也是殿下您的亲弟弟啊……”
缠绕在心中的死结,就像是找到了源头,沿着那根线,所有的疑惑都迎刃而解。难怪,难怪母后临终前,对他唯一的嘱托就是要善待青羽。可是母后啊,这些话你要是早一些告诉我该多好,你怎么就知道,我不会原谅你,不会好好疼惜青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