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吃午饭嘛。”幸嘉心往她身边凑了凑,“你要想想晚饭也成。”
谭佑正要说话,旧楼里出来了人,正是赵警官。
谭佑一下子站起了身,赵警官转头看见她,对她招了招手。
谭佑快步走过去,问:“怎么了?”
赵警官把两张折叠在一起的纸递给了她:“遗书。”
谭佑愣了愣,她没有去接那纸,好一会儿,也只是说了三个字:“不可能。”
“很抱歉,因为跟案子有关,所以我看过了。”赵警官道,“字迹的真假我现在无法辨认,但从内容来看,是对你有利的。”
这么一说,谭佑反而后退了一步:“如果你们有需要就拿去吧,我不接受。”
赵警官道:“那也应该交给你的律师处理。”
谭佑皱起了眉头,赵警官干脆把那两张纸塞到了谭佑手里:“我还有事要问你,你前天联系过谭风磊?”
谭佑没说话,赵警官道:“旅馆有通话记录。”
“嗯,联系过。”谭佑道。
“见过面?”赵警官看着她。
“嗯。”
“你当时没发现他的病?”
“没发现。”
“遗书就那天写的。”赵警官道。
谭佑愣在了那里,塞在她手里的两张纸就跟要着火了一般,让她很想一把扔掉。
赵警官拍了下她肩膀:“里面我看过一圈了,有两张家里的照片,你要吗?”
谭佑触电般地回答:“不要。”
“行。”赵警官道,“我这里差不多了,得回去交差了。这里要怎么处理,你们家属自己决定吧。”
谭佑点了下头。
赵警官头也不回地大步走了,谭佑捏着那两张纸,想扔掉,又觉得扔哪里被人捡到看去了都不对。
幸嘉心在她身后喃喃地叫了一声,谭佑才突然反应上来,还有一个人在。
她随手把那纸塞进了口袋里,然后回头对幸嘉心道:“不是要吃饭吗?我们去吃饭吧。”
幸嘉心没有多问,上来挽住了她的胳膊:“好。”
两人就近找了家店,吃了顿简餐。
谭佑明显地心思飘忽,饭吃得差不多了,幸嘉心终于开口问她:“你怎么了?”
“没什么。”谭佑说完又觉得自己不对,看了幸嘉心一眼道,“谭风磊写了遗书。”
幸嘉心看着她,眼神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谭佑道:“就在我兜里。”
“嗯。”幸嘉心应了一声。
谭佑用筷子戳了戳碗里的米饭:“我有些想不通,赵警官说这遗书是在前天写的。可是他的死因并不是自杀。”
“他的病……”谭佑低头看着碗里的筷子,“是发现及时就可以治好的病,如果他是因为知道自己的病情才写了遗书,那他为什么不去治病。”
“如果他是真的准备自杀,因此放任自己的病,那为什么那天……”谭佑顿了顿,“那天他来的时候很兴奋,心情很好的样子……”
谭佑闭了闭眼:“不过他走的时候,心情应该很差了。”
幸嘉心猛地握住了她的手,道:“谭佑,你看着我。”
谭佑睁开眼,幸嘉心看着她,一字一顿,认真地道:“谭佑,他的死和你没关系。”
“嗯?”谭佑回望着她,突然觉得幸嘉心现在就像水上的悬木,而自己就是溺水的人。
幸嘉心道:“他致死的病因,不是这两天形成的,至少在一个礼拜前。那个时候你在橘城,所以跟你没关系。”
“如果他有放任病情借以达到自杀目的的心思,那么究其自杀的原因,也不会是因为你说了几句话,做了几个决定。”幸嘉心坦荡荡地盯着她,“没有人比你更了解谭风磊,你该知道,一个赌博上瘾把自己的家庭全部葬送进去的人,是不会因为几句话,就自尊心受挫决定结束自己的生命的。”
“最后,人生的道路追溯根源,都是自己选择的,就该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幸嘉心做完了总结,捏了捏谭佑的手,又重复了一遍:“所以他的死跟你没关系。”
“所以我这么多年,为了给他还债所受的苦和累,也都是我自找的是吗?”谭佑问。
幸嘉心喉咙滑动,一下子紧张起来,她没想到谭佑会突然转移中心到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