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将碗一扣,粥全撒在地上,完全在气他。
“你我夫妻一场,竟是连施舍之情都不存的。”
卿卿再是坦荡,也不过一个二八少女,被他这样编排,又羞又怒,“你胡说些什么!”
“结发之恩,同床之缘,子嗣之情,你我都有过,怎不算夫妇?”
卿卿最后揉了揉孟九头顶,站起来冷冰冰地说,“那时我年纪小,你又是王爷,为求一命我委曲求全,你都不肯留我这条命,什么情分都没了。”
“卿卿如是说,我若当初不杀你,你就与我有情分了?”
抡起嘴皮子上的功夫谁都赢不了他,卿卿转身决然走开,却又道,“等王爷重见天日时,记得洗心革面,善待身边人,莫要再让他们为了王爷奔走求人。”
她走的时候衣袂带风,是正月里的寒风。
霍遇一吹口哨,孟九就跑到他脚下了。
他这些天的确是饿慌了,想揉揉孟九头顶被她揉过的毛发,力气甚微。
“是不是上次说错了话,她就不理爷了?”
孟九呜了一声,像是回应他的话。
“怎有这么不识好歹的女子...当初在北邙山时爷就知道,一旦稍稍放手,她就会躲得远远的。”
说罢他也不可置信地笑了,“敢那样对爷的人,真是胆大包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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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正是下令任命大司马为征西大将军,太子为行军司马,开始浩浩荡荡的南下之行。
赫连昌原是邺人最骁勇善战之人,当年顾及家族面子将霍遇接到军中,岂料那狼崽子是个白眼狼,南下中原时独揽战功,令他郁郁不得志,直到近几年辅佐太子,收揽前朝大将,养精蓄锐,此战他势在必得。
他教导太子兵法,因皇帝对太子的过度保护令太子失去上战场历练的机会,这是太子出师的好时机,只能赢不能输。
因此赫连昌出征前私下去请教了薛时安,他有游历西南的经历,能得他建议大大利于站前准备。
卿卿来秦府拜会时,太子和赫连昌正于宴客厅中商事,卿卿便在偏厅坐着,等他们结束会面时才出现。
太子旁边那胡髭茂密悍将便是赫连昌。
赫连昌那一双眼睛实在令她不适,看向她时,仿若看着一个玩物,仿若对她的一切都了然于心。
卿卿迅速福了身子,躲向薛时安身后。
待这二人走后,薛时安执着她的手进到屋里取暖,“偏室等久了,都冻坏了。”
“还好的。”
她脸上敷了层浅浅的妆粉,暖暖的日光一照,闪着晶亮。时下女子流行薄涂妆粉胭脂而重眉黛唇妆,他与友人出街游历之时,友人询问他对此妆容的看法,他只觉得千篇一律,皆为庸脂俗粉,可同样的妆容画在她脸上,别有番韵致。
卿卿是天然眉弯,福宝只用了螺子黛为她轻描,她生怕他瞧不出自己今日变化来,便加重了口脂色泽。
此般娇艳,寻常人看了只觉得是天上仙下临凡尘。
薛时安盯着那丰润小口,眉间皱起川字纹路,“吃了什么?嘴巴这样红。”
他伸手就要来擦,卿卿可是描了半天的唇,不想叫他一动手就全部作废,躲去一旁,“我千辛万苦涂了口脂,你仔细别给我擦掉了。”
“哪有这样红艳的口脂?像吃了人血。”
“你...”卿卿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
“快擦擦。”
他寻了帕子,就要往卿卿嘴上招呼,卿卿动作没有他快,人被他圈在怀里面。外头的丫鬟瞧见动静,只当这两位祖宗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耐着那点儿好奇心都避开了。
薛时安望着怀抱里的娇俏少女,心头发热。好似那从不属于他的少年时光终于发了慈悲,眷顾了他。
他低头住少女饱含情意的两朵唇瓣,舌尖轻挑,尝一尝她口脂的味道。
那口脂分明被他含尽了,她的嘴唇反愈发红润了起来。
“是...是什么味道的...”她似一朵含羞娇花,细声细语地问。
“像是葡萄夜浆。”
卿卿脑袋抵在他胸前,不敢抬头。只怕这世上最俊美的男儿都比他不过。
“你这趟从洛川回来,就去给我二哥提亲行不行?我足了十六了,二哥应当不会再拖着。”
“那我这趟回洛川便把家中地契都带上给你提亲。”
“还是不要了,总得留两张给我们以后过日子用。”
她真是痴傻地可爱,薛时安不忍又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地契没了可以赚回来。”
一想他就要动身回洛川,卿卿依依不舍,赖着他身边不愿意走。
犹记得小时候的模样,她口中没什么好话,见他时候十句里面九句数落,却又紧跟不舍,吃药也要他哄,吃饭也要他哄。
他那时厌烦于她,每每想着法子的甩开她,可她若喊一声甜甜糯糯的“时安哥哥”,所有烦恼都烟消云散。
☆、霍胤两难
淇水上游结冰,薛时安此次回洛川走山路,卿卿去城门送行,恨不能和他一块儿走了,再也不回这永安府。
她是一身女公子的打扮,坦坦落落于闹市里和他拥抱告别,“我不在的时日一切听你二哥安排。”
卿卿点点头,在他怀里不愿出来,到了非走不可的时刻,她才松开手。
“时安哥哥,你早点回来。”
有了她这一句时安哥哥,便是千难万险都阻挡不了他了。
卿卿回府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