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地远了。
她记忆仍留在那天出宫,她坐上轿子,那轿子摇摇晃晃的,摇着摇着她就睡着了。
她不知这一觉睡得长久,睁开眼时,孟九湿热的舌正在舔舐她的脸颊,脸上凉凉一片,都是孟九口水。
她揉一揉眼,在看周围,是个简陋的帐篷,只支着一张简易的木床,此外再空无一物。
被子下的肌肤冰凉,腿间的不适令她惊慌起来。她全身上下只套了一件宽大的外袍,里里外外是浓郁的男人气息。
绝望的狂潮瞬间将她淹没。
“醒了?”男人浑厚的声音落入耳边,带着兽类饱腹后的满足。
卿卿无力地将自己裹在被子里,一瞬间天翻地覆。
她不知永安那场雪是否还在继续。
最恨不过那一场突如其来的雪,挡住了薛时安回程的步子。若他能早回来一日,便不会是这个地步。
帐篷搭得小,只容一人一狗,多一个人都显得挤仄。
霍遇用干净的汗巾擦干身上水珠,又拿起一旁湿濡的帕子,跨步上前,坐在床沿上,一手扯过被子,将她肩头的衣服拂去,给她擦拭着身上的粘湿。
“原本打算放过你了,谁教你去慎行司撩拨本王?”
她要张口驳斥,却只能发出喑哑的呻吟,一时间双目圆瞪,不可置信看着眼前男人。
她说不出一个字眼,发不出任何声音。
“本王对付女人的手段卿卿又不是不知的。”
她无法出声,只有胸膛因怒因恨不断起伏,霍遇伸出一掌压在其上,“到底舍不得你在身下的声音,药效一过就能说话了的。”
他拿着帕子擦到她身下,不由笑道,“本王床畔之人,还无一人有卿卿这颜色的。白虎克夫,正好本王是克妻之命,岂不与卿卿天生一对?”
没了声音,她还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
从北邙山到永安,她看他的眼神从来没变过。她不会掩藏厌恶,就像她不会掩藏欢喜一样。
她怒不可遏,身子瑟瑟抖动,如秋里摇摇欲坠的叶,微弱的动静也能夺取她一线生机。
耳光落在脸上,霍遇也不躲。
“留着点儿力气,明夜再使。”
卿卿当下只有一个念头——杀了他。
她用额头去撞他,霍遇一个不防被她得逞,她借机反将他压制身下,手上章法全无,指甲拳头并用往他脸上招呼。
霍遇不还手,像完全不知痛一样。
卿卿打累了,又换个方式,双手扶在他肩上,冲他下巴咬上去,她被满口的血腥味刺激到了,明明...一觉前还是好好的模样,她还在盼着薛时安回来,怎会是现在的样子?
她四顾周围,黑洞洞一片,夜似深渊,牵住她的脚腕拉着她下沉。
霍遇摸了摸下巴,染了一手的血。他拿起一旁的干帕子捂在伤处,反身就把她困于自己和床帏之间。
他将重量全压在卿卿的身上,眼看她双唇被血染红,胸前粉端在冰冷的空气里瑟瑟发抖,在深山寒夜中,别有番妖媚。
那会看相的和尚非说什么正宫娘娘相,他心道,分明是个狐媚子转世,哪里端庄了?
等他日后做了皇帝,偏要将这小女子养在外室,让她一辈子就照狐狸精的样子活着——他还要当着薛时安那小子的面要她生死不能。
江山美人,是一个男人心中的美梦。
这两者,他都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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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长艰苦的行军路上,孟九是卿卿唯一的陪伴。只是孟九身担重任,每次都走在队伍最前面侦查,只有夜里停下休息时她才有机会见到孟九,给它喂食洗澡。
卿卿平日里被霍遇扮成个贴身的小厮,但霍遇手下的人都曾见过她,关于她死而复生又被皇帝认作是干女儿一事已经成为私底下的传奇了,渐渐有传闻说她其实是鬼神身份,加之那些关于孟家的传闻,她的身份被传得愈发离奇。
可那有起死回生之力的鬼神,现在也不过一个洗衣喂狗的小厮。
霍遇虽是被迫出征的,可走上这条路,就没了退路。
战场是他的天地,既然要打仗,他就得占最大的风头。
霍胤在前路突击,在霍遇指导下,已经不费兵卒就擒了几个孟束身边的将领。
孟束原本不把邺人太子和赫连昌放在眼里,谁知太子还没露首,霍遇已经除了手。他打仗之狠戾是前所未有的,在正式开战前,已经频频用过分手段挑衅。
太子和赫连昌走官道,霍遇一行人沿山路潜伏,山路易遇埋伏,故霍遇采取分散兵力的办法,将所有兵马分成一个一个小单位,走在前面的小队负责速战袭击,走在后方的小队负责粮草押送,如此一来就算遇到埋伏也能保存实力。
原本蜀地由江汉王和孟束手下大将许超共治,江汉王走在先前的部队假扮成流民夜闯蜀都,解决掉许超,占得先机。
满朝文武正等待着太子打开蜀地大门的消息,没想到城门是打开了,可进城的却是霍遇。
霍遇分明比太子出发晚,又走偏路,竟在太子之前到蜀地,与计划全然不符。
明眼人都知道这场仗是为了给太子加冕,霍遇不管不顾先占头功,实在令人气愤!
霍遇到蜀地第一件事便是关城门,不容任何人员进出。这一举动明摆着给太子难堪。
太子早晚也是要来蜀都的啊!
霍遇占了许超府邸,许超府上的女眷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