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哂笑道:“你便有颜面去见你父母了?”
“为何无颜面?我落入霍遇手中,非我本意。我只是受害者,世人不怜我,我爹娘兄嫂却不会。”
孟华仲语塞,其实,他是羡慕的。
没到绝路,谁都不会想要去死。可真正的绝路往往不是没有前路,而是回头无路。
在孟华沅的劝解之下,孟华仲选择放了霍骋出去。
霍骋负伤太重,卿卿担忧道:“堂姐,霍遇最看重霍骋,若他有个三长两短,怕我们也走不出去了。不如由你亲自护送他出去,打消他的疑心,待打发了霍遇之后再与我们会和也不迟。”
卿卿话外之意只有孟华沅听得懂。
这狡猾的小女子,她知道自己只要得到自由的机会便不会再回来了。
哪怕前路是刀山火海,也是属于她自己的路,而不再是做父亲手中的木偶,为了一个虚无的复国梦将清白、青春都表明价码,如同贩夫走卒背篓里的货物被贱卖。
此生唯一幸运的,是买走她的人是晋王。
她打小听惯了关外人的传说,脑海里那个逐鹿中原的关外男子应当是虎背熊腰,有盖世的力气,就像个全未进化的野人。
晋王却是那样fēng_liú倜傥,他放下手中刀剑、换下铠甲穿上儒衫,便是这世上最风光的少年郎。
孟华沅不愿再错失这个机会,趁着卿卿给了这个机会,没有丝毫犹豫便顺着她的话去做。
霍遇见是孟华沅带着霍骋从石室里出来,迟疑片刻,孟华沅眉目淡漠,依旧是从前的冷情模样。
霍遇问:“卿卿呢?”
“我二哥不会要她的命,更何况她是与薛时安在一起,哪会有事?”
霍遇的眼神似乎钉在了石门上。
她的性命在一个疯子的手上,怎么会没事?
孟华沅淡漠道:“她现在像只狐狸一样聪慧,却比一些男子还要坚强,王爷担忧什么?”
“是吗?我只是愿她愚笨一些,懦弱一些,叫人多担心一些。华伶,本王自少年时起,也只挂念过她一个。”
他眼底渐渐堆起莫测的笑意,“所以怎能让别人带走她?”
孟华沅惊觉他的弦外之音,而他话音落罢不过须臾,脚下石板晃动,岩石开裂声不断响起。
孟华沅瞪着眼不可置信地看向霍遇。
任它地动山摇,霍遇如云端观赏之人,神态怡然,纨绔如常,“这里每间石室都由巴蜀王石棺上的机关控制,只要找到石室对应的机关,即便不动石室内部的结构石室也会坍塌。”
千钧一发之际,石室之门打开一道缝隙,薛时安和卿卿一双身影闪现,随即又被孟华仲的侍卫用人盾挡住去路。
薛时安旋身挡住那些拦路者,将卿卿推了出去。
石室内的地动山摇和石室外的平静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石室地面裂开巨缝,地面不断沉陷,岩石不断滚落,片刻间,已成废墟。
卿卿双眼绝望地盯着那片废墟,她不愿信眼前所见,问左右之人:“时安呢?”
没人能给她答复,她发疯似的跑到那片废墟旁,柔弱十指穿进石缝中将表面覆盖的石块一块块刨开。
石头尖刃割破她手心的旧疤,流入密不透风的石头间隙之内。
她悲悸呐喊一声,漠然回首过来,霍遇看到一双血红的眼睛。
她踉跄地站起来,又踉跄地跑过来,跪在霍遇脚下:“还能挖,底下有动静,王爷,您救救时安,救救时安。”
霍遇俯首,麻木地看着她。
她见霍遇不为所动,什么尊严,什么骨气都顾不得。
她就该死在北邙山下,孟华仲说得对,她不过是被霍遇穿过的破鞋,凭什么值得薛时安四次三番来救?
她的头重重扣在地上,一下又一下,“王爷,您救救他!我求您了!”
她抓着霍遇的衣角,努力把眼泪收回去,“晋王殿下...是我不对,是我害您来这里的,是我害死哈尔日郝军医他们!全是我的错,您救救时安...我救不了他的...我...以后卿卿为你做牛做马,我会让我二哥也会停手的,你要什么我都答应,我都给!我求求你了...你救救时安吧...”
霍遇也心冷了。
他在她心里,原本就是个没有心肝的小人、坏人,又何必期盼她能对自己有所改观、有所高看?
“本王救出薛时安,若是一具尸体,从此以后卿卿与我之间再无恩怨。若是个活人,你便冠上本王之姓,为本王之妇。你可愿意?”
“你救救时安...我什么都答应你。”
他知道她弱小的身体里藏了多少眼泪,怕她哭到山河易位,怕她哭到人间绝迹。
他怕她为别人伤心,却更怕她伤心。
他脸上写满玩世不恭,依旧是放浪的笑容:“就算薛时安被压得骨肉分离,为了卿卿爷也要给他重塑肉身。”
他朗声下令:“叫上陵墓外面的人手,一齐挖,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卿卿瘫软在他脚下,扶着他的小腿,止不住抽噎。霍遇看了心烦,蹲下来抬起她的下巴,迫她一双泪目看着与自己对视:“你再哭爷就挖了你的眼睛。”
眼泪哪是说忍就忍的?两行清泪沿双颊滚落,说不可怜,也是假的。
挖掘途中,废墟下传来玉石撞击声,一个士兵匆匆上报:“王爷!底下有动静!”
倏尔片刻,底下传来一声微弱的:“小九儿。”
卿卿跑过去,趴在废墟之上不断回应:“我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