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到严真是第一次进藏,他们还是选择了直接坐飞机到拉萨。
其实严真倒无所谓,要真比起来,她或许更愿意坐火车。
顾淮越听了之后拒绝道:“火车不行,时间太长的话会很累。第一次进藏,还是慢慢适应的好。”
严真没想到他会顾虑那么多,连自己的体力都考虑在内了。有些意外,可是想一想,便欣然答应了。
总不能输在起跑线上。
飞去拉萨的那一天天气很好,透过舷窗凝视着窗外一朵朵云,严真忽然想起了一个问题。
“在西藏当兵很苦吧。”
顾淮越正在闭目养神,听见这个问题很快就睁开了眼睛,视线一偏,就能看见她的侧脸。干净,清秀。
他一时间有些怔愣,起初她答应跟他一起去的时候他还是有些意外的,只是时间越长,他便越肯定,她不是在开玩笑,是真的准备陪着他了。
这个词,连顾淮越自己都觉得有点儿陌生。
回过神,他笑了笑,继续闭目:“新兵在哪儿都觉得苦,被班长训,排长训,连长来兴致了一齐训,感觉放佛一下子从人间来地狱了,就是来炼狱了。不过后来再一回想,那样的日子也挺好。”
新兵蛋子。这是老油子常常称呼新兵的,多少含有一点儿瞧不起的意思,凡是有点儿尊严的人,都是不愿意被瞧不起的。
有什么办法,练呗。
还是那句话,等你真正练成了,就有睥睨别人的资本了。
这就是所谓的生存逻辑,军人则尤甚。
军人从来都是只佩服强者。
严真忽然庆幸自己的父亲是军人,因为这种感情,不是所有人都会懂得。而她,恰好属于那个懂得的。
“你的战友,还在西藏?”
“在。”顾淮越轻声答,睁开了眼睛。沉默了一会儿,微微一笑,“他超出众人的喜欢这个地方。”
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第几波进藏的新兵了。年年维护却依然破旧的营房,适应了两三天却依旧让他们头疼欲裂的高原反应,夜晚入睡的时候潮湿的被褥,透过窗户进来的刺骨凉风,都让这里的部队成为他们的噩梦。
进藏之初,就生了惧意。
可总有那么几个例外,顾淮越庆幸自己遇到了一个,那人就是他的第一个班长。
班长出生在南方多雾的地方,一水的南方口音让他们这些从北方选过来的兵很不适应。
可就是这位操着南方口音的班长,训练出来了一窝子精兵。有句话说的对,将熊熊一窝,可要是这个将浑身就是本事,带出来的兵也绝对孬不了。
“班长说,在他们家乡总是有大雾,整天整天见不到太阳。他一气之下就跑到了西藏当兵,并且决定再也不回去。”
这帮新兵都被班长的话逗乐了。
严真也笑了笑,慢慢的,随着飞机的着陆,走进了这片神秘的地方。
一出航站楼严真就感到一种不适感就在扩大,头部两侧有些胀痛,好在不是很强烈,还可以忍受。
“不舒服?”顾淮越接过她的行李,低声问。
“有点儿。”严真用手指揉了揉太阳穴,“不过没关系,还很好。我们走吧?”
“先等一下。”顾淮越说,“你先在这儿等我一下,我去接点儿热水。还是喝一点儿药为好。”
严真不禁诧异:“药?”
“在行李箱里,外侧,拉开拉链就能看到。”淡淡地嘱咐,他起身去接水。
按照指示,严真从包里翻出来一个包裹,鼓囊囊的模样,让她瞬间就想起来了。出发之前,他翻出了那么多东西,而后塞进去的一个包裹。原来是缓解高原反应的药。
严真握着,忽然觉得心中一暖。
来接机的是一位两杠三星的上校,他等在机场外面,一看见他们走出来,便立刻迎了上来,干脆利落地来了一个军礼。
顾淮越挑了挑眉:“班长,您别折煞我了。”说着,回敬了一个军礼。
原来这就是他口中的班长,严真饶有趣味地看着眼前这位上校。
“严真,这是我的老班长,现任的边防团团长,庞凯。”
庞凯伸出手,与严真握了握。握手的瞬间,严真就能感觉到他满手的老茧,硌人的厉害。
庞凯哈哈一笑,拍了怕顾淮越的肩膀,操一口标准的四川话说:“你个瓜娃子,十年不见了,不仅老婆孩子有了,就连这个军衔都比我高了,二毛四!”
顾淮越笑了笑。
这就是战友,这就是老班长,十年后再见,只消一刻,就能将这十年的差距消弭于无形。
庞凯出生在重庆一个小镇里,初中毕业就出来当了兵。由于性子里争强好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