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真止步,淡笑着指了指前方的公交站牌:“我坐那个回去就行了。”远处驶过来的车头上亮起的信号灯提示着她要坐的车来了,严真想了想,还是回过了头,看着他说:“沈孟川,其实我记得你。”
沈孟川睁大眼睛看着她
“我记得你,还有那时候发生的许许多多的事。”她说着,表情很认真地看着他,“不过从现在起我想忘记,因为那对于我来说,不算很好的记忆。”
车子到站,她笑了笑,上车离开。而一个人站在公交站牌下的沈孟川,却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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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已晚,不停地有行人从他眼前匆匆而过。沈孟川迅速回过神来,摘下头上的帽子慢慢向回走去,思绪也不由自主地走远。
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年夏天,他站在土坡上,俯视着土坡下的一群小兵伢子,扯着嗓子向他们喊,“前进!”
他还记得那一年夏天,他被忙碌中的父母直接遣送到了奶奶家过暑假。因为父亲的工作的关系,他打小在s市长大,又整天跟大院里一帮小兵罗罗横爬滚大,没多久就锤炼成了混世魔王,浑身上下带着一股匪气,到了这里更是天不怕地不怕,没多久就率着一群小孩儿上大院后面林子里抓知了去了,连单双杠都不带玩儿了。
那天不知道是手下哪个参谋突发奇想,由他沈孟川亲自挂帅的杂牌军决定用弹弓砸树上的鸟儿,结果非但没砸中,手中的弹弓也飞了上去,被一个在树下跳皮筋儿的女孩儿给拣了过去。
他至今还记得当时自己的样子,他大大咧咧地走过去,伸手去要,女孩儿清秀的脸微微一皱,将抓着弹弓的手背到身后,不给他,十几岁的他平生第一次被一个女孩儿叫板,还是在一群小一戳儿的小兵伢子面前?这还了得!
沈孟川连忙伸手去抢,结果女孩儿拿着弹弓向一边跑去,娇小的身影,回头的一刹那脸上的微笑让他愣了一下,醒过神来,女孩儿已经跑远了。情急之下,他下意识地扔出手中的绳套,套住了她的脖子。
在他还没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的时候,他已经被一群小兵围住,他们欢呼着“司令万岁!”“司令威武!”,而他仅剩的唯一记忆,竟是她那一双通红的眼睛和被他勒红的细白脖颈。
记忆深刻的直到现在回想起来都清晰地恍如发生在昨日。
后来回家免不了要挨奶奶一顿训,又免不了要挨来接他回家的父亲的一顿收拾。只是那一回收拾的狠了,到最后他愣是没道歉就直接走了。
再后来部队迁移,一下子从小县城迁移到了大城市,离s市也近了,他再去看望奶奶的时候下意识地想要找到女孩儿,跟她说声对不起,可是等了一个暑假,也没有等来她。
直到他开学要回s市,坐车离开大院的时候,看见在一栋单元楼前有一家正在装车搬家。那阵子部队的房子紧俏,不够资格的饿现役军人和两年以上的饿转业军人都必须到限期交房子,所以看见搬家,也不觉得奇怪。只是楼前站在那个瘦弱的背影让他愣住了。
虽然是快两年未见,但是他记她记得很深,尤其是那双眼睛,充满笑意的,委屈哭泣的,不管哪一样,都是生动的。
只是这一次,他从半降的车窗看去,看到的一双眼睛却充满了寂寥。那是一个不应该出现在孩子脸上的哀伤,连同她胳膊上佩戴的黑纱一起留在了他的脑海里。
再再后来,就真的再也没见过了,直到草原上的一面。
她长大了,可是他依旧能够透过那副俏丽的容颜隐约看到小时候的轮廓,还有她的那双眼睛。沉静深邃,仿佛一汪泉水。
这丫头也是记仇的吧?
沈孟川坐在车上,从记忆里回过神来闷闷的想。可是转过头来他又自问,她是这么幼稚的人么?
想不通答案,沈孟川抹一把脸,启动车子,快速向b市开去。
......
...........
初试结果第二天就出来了,接到复试电话的严真愣了些许,送到口的牛奶顿在了那里。挂断电话,严真心情又莫名有些感动。
小朋友一边倒饬盘子里的鸡蛋一边看着她,严真拍了拍他的小脸,说:“战斗速度解决早饭,我先送你去上学,然后再去参加面试!”
小朋友一派天真:“啥叫面试?”
“就是找工作!”
这下小朋友懂了,低下头不说话,闷头吃鸡蛋。
严真忙活了一会儿,察觉到他的沉默了,不禁一愣,来到他身边,“伽铭,怎么了?”
“老师,你不回来当我老师了吗?”
小朋友撅嘴问。
严真摸了摸他的手:“不是还有沈老师在么?”
“我不喜欢沈老师。”
严真笑了笑,俯下身,捏捏他的脸“我只是不当你老师了,可是不管我干什么,都会一直陪着你,这样也不行?”
小朋友抬头,眼睛亮亮的:“真的?”
“当然!”她的回答很坚决。
尽管小朋友有些调皮,可是偶尔有些时候也是会有些小脆弱的,需要大人的耐心呵护。严真不懂,这么聪明伶俐的一个孩子,为什么在宋馥珍那里讨不到疼爱呢?
或许她是永远猜不懂宋馥珍的心思,就像此刻,她坐在面试桌前,一页一页地仔细翻着她的简历,表情没有任何的波澜。
严真等了很长时间后,开口说:“宋教授,我记得您说过,复试是按照无领导小组讨论的形式进行的,怎么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