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拼命踢蹬着双腿要把他甩开。
——方戒北,你王八蛋!
方戒北过几天去内西街附属的某处办公厅盖一份公章,出门前,骆云廷开着车从东边的小道过来,直接扎他面前。车窗一降,他朝他摆手,鄙夷的神情:“上来啊,难道你要打车去啊?穿这身,合适吗,哥哥?”
方戒北低头一看,浅绿色的军衬,没系领带,下摆卡在武装带里,瞧着挺精神,也挺随意。可再随意,这也是身陆军常服啊,穿这身从这边出去,然后晃到大马路上去打车,再告诉人家去办公厅?还别说,确实要给人看笑话的。
他也不忸怩,绕到副驾驶座就跨了上去。
引擎一响,骆云廷载着他快速通过了岗哨。
从这边去永定门要走西五环,还得上高架,需要不少时间,倒霉的是,开到南三环还遇到了道路维修封闭,骆云廷骂骂咧咧地把车倒了回去,又绕了好大一个弯才到了目的地。
“回头去就把这导航给卸了,垃圾,道路维修都不通知一下。爷的油费不是钱哪?老周抠门地要死,今年奖金都没过一个钢镚儿!”骆云廷一边看马路两边来往的车辆,一边扭着方向盘慢慢朝对面穿。
这会儿虽然不是高峰期,前面正好有一个楼盘要开盘,搞了一个什么抽奖活动,宣传得还挺大,连着三天,人一个个开着车赶过来,甭管老的少的,跟下饺子似的往前面蹿。
骆云廷盯了好久,一开始还礼让礼让,可礼让起来就没个头了。他都被困在马路对面快半个小时,气得他干脆直接一脚油门朝对面冲过去。
一时之间,急刹车声四起。
车辆纷纷停下,司机们摇下车窗开骂。但见这辆悍马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径直冲进了前面办公厅大院内,又一个个哑了火,只能憋着在心里头骂。
犹自义愤难平:办公差赶时间也不能这样啊?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递交了通行证,又核实了身份,二人才被放行。到了院里,骆云廷轻车熟路,把车开到了后面的食堂门口,瞅准一棵白杨树下的空位就扎了过去。
准确无误,技能满分。
方戒北携着文件下了车,在外面对他摇了一下手里文件:“谢了啊。”
骆云廷掏出烟点上,摆手:“这种小事儿也要这么客气?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
方戒北苦笑着进了楼内。
上楼的时候,正好有一伙人也从楼上下来,都是女的,有几个穿着空军常服,有两个穿着便装,看到他就有人打起了招呼,还带着揶揄:
“方首长,好些日子没见了啊。”
方戒北望去,是张明媚娇俏的脸蛋,可想不起在哪儿见过了,他礼貌地笑了笑,扬了扬手里文件,示意自己还有急事。
“那我们不耽搁你了。”女飞行员挥挥手,几个姐们让开了一点位置,给他留出了足够通过的道儿。
方戒北上了楼。要上台阶的时候,其中一间房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周宜雨推门出来,看到方戒北就愣了愣。
方戒北也有些诧异,目光下落,落在了她手里的一份文件上。她不自觉抿了抿唇,对他笑了一下,把文件往下压了压:“老师让我来的,帮他一个朋友来递交一份文件,说是要核查东阳冶金研究所那边上个季度的什么项目开支,重新规划什么的。”
她说话总是柔声细气的,但姿态还算大方,只是在面对他的时候分外拘谨些,好像有点不好意思正面瞧他。
方戒北还有事,点点头,打了个招呼就往楼上去了。
他走了,周宜雨才敢抬头往他的背影望去,不觉看了好久,手里的文件有些沉甸甸的。
穆青久久不见她下来,带着一帮姐们儿上楼找她,看到她杵在楼梯口不动,就过去拍了一下她肩膀:“见着情郎了,魂不守舍的?”
她只是随口一问,周宜雨的脸却瞬间涨红了。
穆青是她表姐的同事,和她表姐关系很不错,曾经一块儿在西部一个飞行特种部队里待过,这次调回北京,她表姐让她有时间就帮着照顾一下这个表妹。穆青个性洒脱,对周宜雨这样的女孩生来就有一股保护欲,二话不说就应承下来。
原本就是完成战友给的任务,可见了面,她却打心底里喜欢上了这个女孩。
“你刚刚看的,是不是中警团那位方上校?”旁边有个姐们眼尖,方戒北的背影都上三楼台阶了,还是被他窥见了。这姐们兴奋地说:“方戒北,是不是?”
“可我听说他结婚了呀。”
“是吗?怎么优质的男人这婚结得都这么早啊?”
“你都说是优质了,自然是人人都抢着啊。”
“那周妹妹可就没戏了。”
……
周宜雨被她们围在一起,你一人我一语说起来,有些不知所措。
穆青见她脸色越来越不好看,都有些羞恼了,忙把几个大嘴巴赶开:“去去去,瞎说什么呢?瞧一眼就是看上人家了,那我还天天看我们营长呢!难道我也看上那个大块头了?”
“还别说,咱们瞧着秦营长对您挺上心的。”
“连我也敢开涮,你们活不耐烦了?”穆青作势要去抓她,这姑娘一溜烟逃楼下去了。
穆青撇下周宜雨追她去了。
一帮人,乌泱泱过来,现在一股脑儿扎堆着下了楼,只剩了她一个人还留在台阶上。
——一个人。
周宜雨握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