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枫仪微微蹙眉,眼里却是柔和的笑意:“你二爹又教你干些煞风景的事了?”
“二爹说,大丈夫不拘小节。”水汪汪地大眼睛无辜地望着梁枫仪笑。这臭小孩领悟力一向很强。
梁枫仪捧起这小脸贼贼笑了笑,“对哦,轩儿是个男子汉,既然是男子汉就要有责任感,这衣裳既然是被你弄脏的你记得替我洗了。”
第一次见到轩儿是在醒过来的第二天,当时带轩而来的是赤炎的某情人,一个清秀如画的女子。开始,梁枫仪还一度将他误认为是赤炎的小孩,哪知他却是少芬的孩子。想起少芬,心中便隐隐作痛,但也觉得她死得其所,至少,她真做到了携子之手,生死相随。
轩儿皱着小脸,似乎有些苦恼,煞有介事地大叹一声,“洗就洗,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条好汉!”说完之后没忘了补了声,“od!”
梁枫仪苦笑,小家伙领悟能力果然很好,看来以后不能胡乱教他了。
“对了你二爹呢?”这一大一小两宝向来是喜欢腻在一起的。焰驰大概不希望小轩儿与朝廷有所牵连,希望他能活得无拘无束。于是一直让他在这里生活,与他一样。
“二爹走不开,让我来跟你报信儿呢。”
“哦?什么事?”
“二爹让我告诉你,大爹来……”
轩儿话未说完,梁枫仪却已经呆住。
远远地,那人也停住了步子。
轩儿转头一看,从梁枫仪怀中滑了下去,向另一边的人蹦去,“二爹?大爹?是哪个?”
是焰驰,是他。
赤炎也从后头跟了上来,于是轩儿有朝他奔了去。赤炎远远地,冲梁枫仪意味深长地一笑,将轩而扛上肩头,说是要去河边钓鱼,爷两大摇大摆地走了。
“好久不见。”梁枫仪慢慢走进。待看清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一样的鼻子,一样的嘴,一样如深潭一般看不见底的眼眸,仿如初见,只是眉宇之间少了些傲气,多了几分成熟与沧桑,梁枫仪才发现真的已经三年了,于是扯动着嘴角,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却只汇成四字。
焰驰没有说话,猛地将他揉入怀中,像是要活生生揉入骨血之中。
“说什么我有多痛你就有多痛……这三年,你知道我是怎么过的么?”
沙哑的声音,一字一顿,而字字句句都深深刺入梁枫仪心中。
怎么过的?他怎么敢想象?
但他确实想知道。
“对不起……”深深锁眉,他只是用力去握那只手,那只曾紧紧握着他的手。
他是懒的,是奸诈的,是狡猾的。自己就这么昏睡过去,三年对于他来说只是眨眼之间,他如此轻易地将一切责任与血腥全然抛给了这个人。
“你知不知道,我叫了多少遍,可是你却懒得应我……”
梁枫仪苦笑,他当真以为他就那么懒?可惜他醒来时最先看到的却不是他。
那时,他没想到自己这一睡竟是三年,仅仅以为才三天。于是他失望,真的很失望,因为自己醒来时,手是冰的,是空的。那种被抛下的感觉,他似乎明白。
“你恨么?”或许,是该恨的,他就是这么的懒,一睡却迟迟舍不得醒。
“我只是怕。”他是如何疯了一般抱着那几乎没有了呼吸的身体在血肉成堆的战场上狂奔?梁枫仪恐怕永想像不到当时那荒唐可笑的场面。堂堂一国之主,竟然在自己的军士面前做出如此疯狂的失态行为。战士们抛头颅洒热血,主帅倒不惜舍命相互搭救,那是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