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份“好心”可以接受么?伏案的人停了笔,淡淡望他一眼,最后轻叹一声。
“三日……就够了。”
“三日?”
赤焰微愕,看了看他,微微一笑,“也好。”
赤焰转身走到屏风之后,声音从里面飘出。
“炎,我会还给你的。”
“什么?”
“已经五年了……那么,再给我五年。我向你借这十年时间,还一个太平天下,到时,你带着她,想去哪,便去哪吧。”
走出屏风时,两个身穿帝王衣袍的人相视苦笑。
“一言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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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十年……约定的人只有那两兄弟,他们可想过,时间究竟是什么东西,他们,真能替别人决定的么?
“何安。”
没有了少年时的生涩,或许,时间作用在这个人身上,确实是将他改变了许多。可这呼唤却是她再熟悉不过的。
何安心中一紧,微微颔首,眸中写着太多的思绪,她恭敬地向他行礼。
“何安见过王爷。”
他微笑,可那笑容早已不似当年。看似纯粹却混杂了太多的意味,仿佛不是出于自然,而是别有用心。
那天,他们进宫向焱王谢恩,摄政王拉着她的手,可何安心中却有中别扭地感觉,就像出轿子时看到他退去了少年微涩,成熟俊逸的面孔那样,心中莫名地为这份陌生感到恐惧。
华丽的衣袍,坠着沉重流苏的王冠,畏于帝王的威严,何安没有敢抬头打量自己这位表哥。想来却觉得有些可笑,这当皇帝,究竟是个人,还是那衣袍、皇冠?恐怕更多人重视的只是他手中的权吧。
试礼服、学礼仪、会客、梳妆、婚礼……
她未曾想到,原来嫁个人,还得这么累。
一嫁,一取,原本只是两人的事,可偏偏,这三日,他们不过见了两三次面,而每次在众人目光之下,不过也就点点头行个礼什么的,相对下,喜娘倒是白天晚上的跟着她,交代这这样那样的婚礼内容,生怕当天出什么差池。
“何安。”
她抬头,自各掀开了喜帕,见他苦站在床边手里拿着一件金色棒状物体,耸了耸肩,笑得蹲下了。
何安看着自己手上的喜帕,微愣,继而也捂着肚子笑起来。
“你……你……好好的一张脸,怎么给画成这样呢?”惨白的脸色,血红的唇……赤炎刚笑完了抬头,直愣愣地盯着她,立刻又哈哈大笑。他那模样与白天,看上去似乎没有区别,但何安却有些安心了,这人,是她炎哥哥,那个开心便会放声大笑的哥哥。
可是为什么呢?
“怎么画成这样?这可是拜你所赐啊。”何安小声嘀咕着,顺手拿起喜帕朝自己脸上胡乱抹抹,却越抹越花,脸上黑一块红一块,像个妖怪。
赤炎一抬头,又噗嗤一声笑起来。
“以前是用衣角,现在用喜帕,倒是有长进了。”
何安瞪了他一眼,抹得更用力了。
赤炎笑眯眯地站起来,走到窗前的木架旁,望盆子里倒了些水,沾湿帕子,缓缓走到她身边。一手抬握住她的手,唇齿间轻轻滑出两字。
“我来……”
何安手指一僵,微微垂眸,有些不敢看那张已经离他很近的面孔。只感觉着脸上冰凉的湿帕子随着他手指的移动摩挲着自己皮肤,心不觉跳漏了一拍。
不是早已经习惯了么?
小时侯,牵着她跨过池塘中凸起的石块,一直往山坡上跑的手;当他跟荔枝玩得脏兮兮地回家,他也这么打水为她擦脸跟手上的泥土……
罗衾不是说,她的感觉跟从前一样,没有变。
那么,变的一定是他了。否则做着跟从前一样的事,自己的感觉却是这么……奇怪。
“何安……”
他像从前那样叫着她的名字。
那时候,其他堂哥姐妹,都叫她安儿,与她最亲昵地炎哥哥,却总是习惯性的叫她的全名,可不知为何,那声音听起来就是很舒服。如今,口吻,音调都没有变,只是声音比从前低沉了些,何安一时间竟有些心慌。
“什么事?”
她微微抬眼,望向他之时,他却抿嘴一笑,抬手除去了她的发饰,一头乌黑的秀发忽然垂落下来,搭在她肩上,也滑进在他指缝中。
何安惊愕地望着他,赤炎却笑起来。
“以后别把刘海往后梳,你额头太凸了。”
何安微愣,却没料到他要说的会是这个。
“是啊,以前爹娘都说我是‘前凸金,后凸银’,前面是天生的,而后面是小时侯不肯睡米袋,没压平,长大后会没人要。你也是,知道我长得难看,居然也敢取我。”何安白了他一眼说道。
“那我还真可怜。”赤炎苦笑。
啊,没看出她是在嘲讽他么?居然还说……
何安又狠狠瞪了他一眼,“可怜的是我吧?”
“是我。”他笑着申手挑起她额前的刘海,似乎很悲哀地摇了摇头。
“谁叫我审美不健全呢?”他又装莫作样地长叹一声道。
“呃?”
“别人都知道这凸额头难看,我却偏偏打小喜欢,你说我可怜么?”赤炎无辜地瞅着她,眼中噙着笑意。
何安反应倒是很快,立马涨红了脸。
赤炎望着她,微微一笑,叹道:“哎……还是舅舅、舅妈说聪明,一开始怕你将来没人要,所以打小就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