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现了,你是越来越能言善辩了。”换好了衣裳的四爷,一边整理着领口的鎏金盘扣,一边走到了尔芙身边的美人榻上坐下,看着镜中满脸恬静笑容的尔芙,伸手将一支素银鎏金坠柳叶流苏的步摇,簪在了她的鬓边。
淡雅、端庄……种种美好的词语都不足以描绘此时的尔芙。
随着窗外的光线渐渐变暗,花厅旁的丝竹声,随风传到了府中每个人的耳边,四爷将一条银丝绣飞凤镶玄色边牙的天蓝色披风,轻轻搭在尔芙的肩头,两人这才如一双璧人般,走出了院门紧闭的西小院,重新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花厅里,一扇雕刻着洪福齐天图样的落地屏风前,摆满了各色珍馐美味的圆桌旁边,乌拉那拉氏领着府中硕果仅存的几位女眷,正坐在一旁的小小厅堂里说话,她瞧着携手走进花厅的二人,眼角微微抽动了下,随即很快就满是笑容地率先起身,对着还未走到近前的四爷,盈盈俯身,屈膝一礼道:“妾身见过四爷,请四爷安。”
一阵莺声燕语,众女也随着乌拉那拉氏的动作,纷纷对着秀恩爱的四爷和尔芙,齐齐见礼道:“妾身婢妾见过四爷、瓜尔佳侧福晋,请四爷安,请瓜尔佳侧福晋安。”
“寻常家宴,不必拘束,大家伙儿都坐吧!”四爷一路将尔芙送到了乌拉那拉氏下的第一张官帽椅前站定,这才转身对着拘礼的众女,摆手说道。
尔芙也适时的对着乌拉那拉氏屈膝一礼,柔声问安道:“妾身见过福晋,福晋吉祥。”
重新随着四爷落座的乌拉那拉氏,看着下对她屈膝行礼的尔芙,想着尔芙刚刚和四爷携手而来的那副炫耀样子,心里头恨得牙根痒痒,巴不得尔芙就这样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永远也不要起来,却不得不当着四爷的面,满脸是笑的表示着她这个正妻大妇的宽宏和贤惠,“尔芙妹妹,快免礼,你今个儿一路回来辛苦,便不要拘着这些俗礼了。”说着话,她还不忘对着四爷夸赞尔芙一句,“爷您瞧,这瓜尔佳妹妹就是忒讲规矩了。”
四爷闻言,笑着对尔芙点了点头,扭头看着脸都扭曲了的乌拉那拉氏,出了会心一击,“瓜尔佳氏是个懂规矩的,你是嫡福晋,她对你行礼,也是应当的,虽说她身子柔弱,又才刚刚病愈,但是她离府这些日子,这回来怎么着,也该是给你请个安的,若是你当真心疼她,那就免了她每日的晨昏定省吧。”
“那是自然的。”乌拉那拉氏就如同吃了一百只苍蝇似的恶心急了,却也不得不强作笑脸的应承下来,连连点头道,“妹妹身子骨不好,可是该好好养养的,如今又正是秋寒乍起的时候,一早一晚都冷得厉害,若是为了陪我说话,连累妹妹病了,那我这个做姐姐的,当真是愧疚极了,妹妹是好好在西小院将养着吧,等什么时候身子好了,什么时候再过来陪姐姐说话就是了。”
“妾身谢福晋体恤。”赖床症越严重的尔芙,笑着应道。
本以为尔芙会如同以往那般守规矩的乌拉那拉氏,当真是做梦都没有想到她会答应得这般痛快,登时就管理不好表情了,连四爷坐在一旁都顾不上了,一张涂满了脂粉的老脸,狰狞得如同地狱中的恶鬼一般,狠狠瞪着笑颜如花的尔芙,好一会儿,才压下了已经溜到嘴边的狠辣诅咒,勉强笑着点了点头,继续和众女说笑、闲聊。
“时间也不早了,不如就早些开席吧。
孩子那边,你可曾都安排好了?”四爷听着无趣极了的话题,一会儿工夫就不甘寂寞地打断了乌拉那拉氏说了一半的话,清了清嗓子,朗声说道。
乌拉那拉氏只觉得今日的这场接风宴,简直就是打脸大会。
她堂堂皇室三书六聘娶进门的亲王嫡福晋,怎么就沦落到了管家婆的地位,她视为生命一般重要的尊荣,难道就是照料那些讨人厌女人生下的孩子么,听着四爷无比刺心的话,她却不得不回应,“爷,您就放心吧,妾身已经交代大厨房那边准备好了席面,分别给在前院用饭的弘晖和弘昀,以及分别留在西小院、东小院用饭的茉雅琦和小七送过去了。”
“那就好,两个阿哥的年纪都大了,不好经常出入内院,更不方便与府中女眷一道用饭,但是这种热闹的时候,也不能疏忽了他们,至于小七和茉雅琦那边,你也要多留心些,免得那些个跟红踩白的奴才们,欺辱了咱们府里头的格格,爷可不希望咱们府里出现寻常百姓人家重男轻女的那一套。”四爷闻言,点了点头,起身往一旁已经上菜的圆桌旁走去,一边走,一边不忘对着乌拉那拉氏说教道。
可怜乌拉那拉氏跟着四爷跑了一趟丰台,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却还要强打精神地替尔芙张罗接风宴,又请了京中有名的戏班子过来唱堂会,一句暖心的话都没听见,反而处处被四爷和尔芙打脸,她也真是心塞到了极致。
心疼到麻痹的乌拉那拉氏笑着应承着,不待四爷张罗散席,她就借口身子乏累,迅离场了,随着乌拉那拉氏这一离开,李氏、梦蝶姑娘和已经表面投靠乌拉那拉氏的荿格格,便也纷纷找借口告辞了。
好好的一场接风宴,弄得是虎头蛇尾,四爷却很是满意。
他今个儿可是送了尔芙一件很心仪的礼物,想来小妮子定然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