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迁城看了看她,情不自禁地心疼。他知道她在懊恼,那充满罪恶感的眼神几乎要将她裹进整片整片的黑暗里。
她伸手将土刨开,挖出个小小的许愿瓶,把瓶塞打开后,将里头的三个不同颜色的纸鹤倒了出来,然后将其中艳红色的一个递给陆迁城,笑意如夏季里的向日葵,“如果我没猜错,蝉蝉应该就是你妹妹,这个是她的遗物,这里有她此生留下的最大的一个愿望,就交托给你吧。”
他接过去,将纸鹤轻轻拆开,看着里面稚嫩的一行字,一股温柔在心底渐渐张扬开来。
祝爸爸,阿姨和哥哥开心快乐,妈妈安息。
陆迁城将纸鹤重新叠好,收进口袋里,拉住莫以唯脏兮兮的小手,“走吧,已经过去了。”
莫以唯好奇地盯着他的口袋,“里面写了什么?不能告诉我啊?”
他笑了笑,光线将他的弧度衬托得如云般轻柔,“没什么,一个可爱的梦想。”
在车上的时候莫以唯一直盯着显示屏,狐疑道:“l最近好像好安静,居然没有催你工作……”
陆迁城顿了顿,沉默了好半晌才缓缓道:“他不在了。”
……
回到空荡荡的家时,莫以唯使劲地大喊了许多声“l”,但始终没有人回应,她不甘心地跑到房间里最大的显示器前,着急地大叫:“喂!你真的不在了?你亲爱的夫人回来了——”
直到过了十多分钟,她才颓丧地坐下。
是不是真的没有了?不在了?怎么可以就这样消失?就算是个程序人,说走就走,没有一点留言,也太无情了!
她一个恼怒,便立刻将手机拨给陆还情,她听陆迁城说这次的项目全是陆还情负责,她必须要问个明白。
陆还情正在蒂芬妮的店里走走停停,电话一响她便反射性地在一秒内接起,“你好,我是陆还情。”
“我莫以唯!我想问l回收后会怎么样?”
“回收后会根据客户提供的数据改进升级啊,怎么了?舍不得你家那个啊,也对,他在金蝉欺负你的时候那么维护你,舍不得是正常的。”陆还情把手机从耳边离开了些,小声而温柔地对看着她发怔的男服务员说了句:“你要是再多看我一秒,你明天就会接到你们经理发下来的解聘书。”
莫以唯眼睛瞬间便红了,“不可以留下他么?我不要升级版行不行?”
陆还情端着戴了最新款的钻戒满意地笑了笑,“那可不行,皇朝董事局主席陆先生家怎么可以允许服务质量得不到保证的管家系统存在,新上市的产品公司内部不经过试用外界的信誉度得不到保障,好了好了,小祖宗你别哭,我尽量帮你留住他的记录,行了吧?”
把莫以唯哄好了后她才松了口气。挂电话后将手里的钻戒给服务员包起来后她便起身要走,在走进旋门的瞬间,另一个戴着墨镜的高挑女人也踩着金光闪闪的黑长靴进来了,在两人绕着旋门往不同的方向走时,陆还情不经意间瞥了那人一眼,然后错愕。
这个背影……很熟悉……
但记忆中那头乌黑的齐肩长发已然变成了棕色大卷,飘逸乖巧地伏在她精致完美的锁骨前,泄落出一袭妖娆惊艳令人窒息的美感。
陆还情再次走进去,看着那人问了句“范经理在么?”,然后便跟着一位领班进了圆柱电梯,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知道那人转身,随意地将脸颊上的墨镜轻轻摘下,露出那张时隔五年却仍然姿色绰约的脸,她才恍然一震。
是范月宁?!
范月宁抬起眼,若有若无地看向怔忪失态的陆还情,笑得如沐春风。在电梯门合上的瞬间,她的嘴型似乎还说了句:“好久不见。”
陆还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人,居然没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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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了l后,对莫以唯而言简直就是个毁灭性的灾难。她已经太习惯有他的生活,现在失去了他,就像失去了大脑一样失落而迷离。而最大的问题在于,她所有的东西不依靠l就根本是个长了眼睛的瞎子,什么都找不到……
在翻履历表的时候,她几乎耗费了半条老命,在抽出一个压箱的柜子认真整理时,才猛然发现了许多被她雪藏了多年的宝贝。包括一个十五年前,被蝉蝉认真交到她手上的礼物……
她把被仔细包了好几层纱布的锦盒打开,接着,一个剔透动人晶莹发绿也略微泛白的和田玉手镯乍然出现在眼前。她轻轻地摩挲手镯上细致的凹凸不平的内纹,想起蝉蝉交给自己时一脸真诚的表情说着:“好好帮我保存它,这个是妈妈留给我唯一的东西了,以后,想用钱的时候可以卖钱。你看你看,这上面还有雕刻得很漂亮的纹理呢!”
那是蝉蝉死前的一天晚上,也就是八岁生日的前一天,她第二天便可以被领养,害怕莫以唯会有没钱告急的一天,便将这贵重的东西交托给了莫以唯,现在看来,这也算是她留下的遗物之一了吧……
她正想着什么时候交给陆迁城,便接到了个电话,她拿起一看,心便忽地一下落了空。看着眼前在屏幕上腾动的名字,她莫名有些怀念他亲昵地喊她丫头的日子,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