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欣然捏了捏方才被邹欣月扇了一巴掌的脸,翘着下巴哼哼,莫名觉得火大。从小到大,除了那次她把三儿那个贱女人推下楼梯导致她流产,被秦钰非甩了一巴掌之外,再没有其他人有资格往她脸上招呼。她的脾气一向不好,虽然邹欣月不是那么招人喜欢,但她也没打算跟她动粗,这次的流血事件纯属意外。要不是那个女人这么沉不住气撞在了枪口上,现在也不至于沦落到这么悲催的下场。
看到宫本烨沉着脸色走过来,唐欣然一点儿自责与负罪感都没有。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在记者面前挨巴掌对她来说已经超出了容忍底线,她没有废了那个女人已经很海纳百川了。
走到唐欣然面前,宫本烨却没有厉声呵斥,甚至连责备的意思都没有。伸手轻轻抚上唐欣然微微浮肿的脸颊,宫本烨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心疼,还有几缕无法言喻的自责和悲怆。“疼吗?”
唐欣然微微嘟着嘴,面对这样突然间温柔起来的宫本烨有些不知所措,脾气一下子消了大半,只得点点头应声:“嗯,长这么大,没有人敢打我的。”温润的指腹在唐欣然光滑的肌肤上轻轻摩挲着,宫本烨的眸中转瞬而逝窒息般的痛苦,继而渐渐地化为淡漠与冷傲,冰白的薄唇不紧不慢地吐出几个字。
摄像头紧紧对着他们,记者们一个个神色紧张而焦虑,却始终无法听清他们在说什么。蓦地,只见宫本烨张着嘴巴说了一句话,唐欣然忽然脸色大变,薄怒地瞪大眼睛,退后一把劈手就给了他一个巴掌。
“好啊,我这就成全你!”冷冷扔下一句话,唐欣然即刻转过身头也不回地大步走离,一丝依恋也不曾留下。
宫本烨看着她决然离去的背影,独自一人在原地站立良久,仿佛周围的嘈杂与他毫无关联,他的世界寂静得可怕,只有两个背道而驰越走越远的人影。“烨……”
邹欣月在家庭医生的抢救下缓缓醒了过来,一睁开眼就看到宫本烨那么孤独地站在人群里,仿佛要被一群张牙舞爪的妖魔包围吞噬。小腹疼得几乎要痉挛,她向他伸着手求救,再也使不出半分力气……仿佛受到感应一般,宫本烨忽然转过身来,快步走到她身边抱起她,神色严峻地把她送上楼。
唐欣然站在走廊的阴影里,支肘抵着下巴,看到这一幕不由得微微自嘲。
是啊,多么温馨和谐的画面,她好端端的为什么非要破坏它呢?
反正人人都期待着这场联姻,每个人都各取所需心满意足,公主王子执手偕老,他们根本就不需要所谓的感情。她所强加给宫本烨的不过是自己的意愿,而人家根本就不需要她这种多余的抗争与悲愤!
在她的世界里,自己始终都是以一个斗士的姿态存在着,但这并不代表,所有的人都愿意作出跟她相应的姿势。就这一点而言,她今晚的所作所为当真可笑至极,仿佛一个不知所谓的跳梁小丑一般,在表演着一场哗众取宠的无厘头闹剧。
被唐欣然这么一闹,整个大厅里的气氛几乎沸腾起来,久久不能平息,宫邹两家手忙脚乱地收拾场面,企图把负面影响降到最低。
在唐欣然离开不久,宫尹曜后一步就追了上去,然而一出门却完全找不到唐欣然半个影子。宫尹宙渐渐地也坐不住身,站起来准备离开大厅,唐茗悠马上就跟了过去,又什么都不说。宫尹宙知道她的心思,只不过碍于宫胤在场不得发作,遂又坐回了原位。唐茗悠把手搭在桌子上,枚红色的指甲又长又尖,来来回回在桌面上刮着,刻下一道一道越来越深的纹迹……仔细看的话,还能模糊地认出来,那是三个歪歪扭扭的字。
离开宫氏大宅,唐欣然一个人四处瞎逛,她在乎的东西一向很少,这一次却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生气。
耳边时不时想起宫本烨那句压抑而自弃的话,她就恨不得一巴掌拍碎他那个不开窍的脑袋。
“对不起,放过我吧……”
对不起你个鬼啦!放你妹啊放!
她唐欣然做下的决定,从来就没有放弃的先例,这一次自然也没有破禁的理由,但是她不得不承认,在宫本烨说出口的那一瞬,她犹豫了,一个人横冲直撞那么久,就算鲜血淋漓她也义无反顾,因为那是她自己的人生,她爱怎么过就怎么过,无关他人的目光与评价。但是宫本烨不是她,他的人生也轮不到她来做主。如果连他自己都放弃了,她又怎么可能叫得醒一个装睡的人?
走着走着就到了庄园外的小河边,这一片区域依旧是宫家的后花园,因而路灯一直延伸往前,把周遭照得透亮,远远的时而还会走动几个仆人。
唐欣然走近河边,四下的环境安静得不像话,只偶尔会传来几声鸟叫,然而周围越是冷清,唐欣然心理就越是烦乱。
到底是什么地方出错了?她的所做所为真的毫无意义可言?
连他自己都放弃了,她的固执会不会显得太过可笑。
抚摸到脖子上的钻石项链,宫本烨的俊颜浮现在眼前,那么恶劣狂妄无所忌惮的大少爷,有朝一日也会被她步步紧逼到喘不过起来,有朝一日也会低下头跟她说“对不起”呵呵,这么看来,她是不是很厉害呢?
“唰”的扯下项链,唐欣然拽紧在手里狠狠捏了捏,随即扬手猛地一抛,径直把项链扔进了小溪里。
“统统都去死吧,大不了老娘不干了!k!”
唐欣然穿得本来就不多,刚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