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妍却依旧对他嗤之以鼻,重要的原因是因为他的到来分去了许多父母对她的关注与疼爱,他们把更多的心思都放在了向南的身上,因为向南没有她温顺乖巧,他不服管教,浑身上下都是叛逆的细胞。
就连一向对她惟命是从的弟弟子逍也成了向南的小跟班,他更愿意听从向南的吩咐,对向南盲目的崇拜,而对她的话像是听耳旁风。
从小她就是家里的公主,父母的骄傲,弟弟眼中的偶像,自从向南的到来,她开始有了被忽视的感觉。
最可气的是这个向南在一点点的夺走她家人对她的爱之后,居然对她熟视无睹,一天到晚在她面前装酷。明明她从他和弟弟房间经过的时候,房间里还有笑声,可是等她推门进去的时候,他就立刻一副骄傲凛冽的表情。
那一刻,她真的很想知道,这个终日在她面前冷着脸的少年笑起来的时候会是什么模样?
终于有一天,让她看到了他笑的样子。
子妍的俏丽源自她与生俱来的气质,长长的睫毛,水一般的眼睛,扎马尾,清新活泼的如清晨时分扑面而来的清风,一脸宜人的笑容,既不拒人于千里之外,又随和妥帖的如邻家女孩,令人心仪。
她被一个离校的高年级同学看上,死皮赖脸地强追无效后,就找了一群社会青年把她堵在了一条小巷里,是向南经过的时候把她抢了出来,一群人跟在他们后面追,他拉着她的手在大街小巷里狂奔。
风从他们耳边滑过,四五月份的天空湛蓝明媚,空气里到处弥漫着梧桐花香甜的气息,他们在风中奔跑,一开始是为了躲避后面的追赶,渐渐地就成了为了奔跑而奔跑,身边明明是高楼林立的城市,他们却像在一望无际的稻田里奔跑,耳边是呼啸的风,风扬起他们的头发和衣襟,那种刺激的感觉是子妍从来没有体会过的。
等她再也跑不动了,停下来喘着气望着神色紧张的向南大笑,向南的脸竟不自觉地红了一下,很快地松开了她的手。那个剧烈的傲气十足的少年不服气地说了一句:“笑什么?没见过长得这么帅的!”
话毕,他自己也忍俊不禁,他笑起来的时候样子还是坏坏的,却很好看,像是有光环在他身上罩着似的,让她的心底萌生了些许莫名的悸动。
什么时候开始的,她已经不记得了,总之从那以后,她开始直呼他的名字,第一次喊他的时候,他趾高气扬地说:“我比你大,你应该叫我哥,梅老师也这么说。”
他说的梅老师是她的妈妈,她才不会傻到真去做一个名副其实的乖乖女,妈妈的话她一向都是阳奉阴违,做做样子而已,而且向南也只不过比她大一岁。
可是向南不同,向南是寄住在她家,他虽然叛逆,却对母亲的话言听计从,在这个少年的心里,梅月华不仅仅是老师,还是亲人。
她威胁他说:“你不让我叫你名字,那我就叫你萌萌。”
萌萌是一只流浪猫,无家可归,她把它收养在楼顶的天台,每天拿东西给它吃。她说她最喜欢的就是萌萌,因为它乖巧,从不挑食,而且很听话。他可不想做那只叫“萌萌”的猫,就妥协了,任她“向南,向南”的喊着。
她说:“向南,你下晚自习的时候要等我一起回家,我怕黑。”
其实不用她说,他也会等她,只是不敢做的太明显,只是偷偷的跟在一侧。他点头说“嗯”,他看见她露着白白的一排牙齿笑了,如一路上皎洁的月光。
他们不是一个班,他学理科,她学文科,课间操的时候,她趁人不注意,悄悄靠近他说:“向南,今天下午的篮球比赛你一定要赢呀!”她做了一个加油的姿势。
于是打比赛几乎成了他一个人的表演,所有的人都以为他受了什么刺激,傻愣愣地看着他一个人在偌大的操场上奔跑,运球,投篮。她站在一群人中间为他加油呐喊,中场休息的时候为他递水擦汗,那一刻她是骄傲,因为向南也算得上他们学校里最帅的男生,而且他总是酷酷的,不理人,而他和她是亲近的,她知道有很多女生嫉妒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有时候并不为什么,家里大人不在家,她也会忽然喊一声“向南”。
他抬起头,她又会咬着笔杆,傻笑着说:“没事没事,我只是想喊喊。”她那时候的确觉得“向南”这两个字的发音是这世界上最动听的。
他故作若上写的什么他其实一个字也没有看进去。
那种少年的情愫一旦有了便一发而不可收拾,向南的改变太过于明显,他的笑容渐渐多了起来,目光常常会落在她的脸上忘了移开,以至于她的父母早早就发现了他们的异样,批评教育后他们以为用了最妥帖的方法把他们分开,向南被送往他乡下的亲戚家。
结果却适得其反,向南辍学了,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社会青年,他开始终日在她家附近的网吧和游戏厅里游荡,等着她放学回来,只为了看她一眼或者和她说上几句话。
然而她大多的时候是由父母护送回家的,他也只能躲起来远远地看她一眼,或是利用弟弟子逍传口信给她,她会想办法溜下楼来见他。
青春的萌动因为被严格的管制而变得愈发不可收拾,最终演变至离家出走。
他们选择了一个离家很远的城市,那个风大雨大的夜里,向南拥着瑟瑟发抖的她住进了用他身上所有的钱租来的一间简陋的楼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