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干净,所以没有完全好。他准备过段时间到上海再做一次开颅手术,所以他死活不同意和我在一起,怕假如他出了什么意外,我会承受不了,就算这次切除干净了,以后也不保证不会复发。”
她平静诉说着,我能感觉到电话另一头,她的疲倦和无力,甚至超过她伤心的程度。我不知道说什么话安慰她,站在家人的立场上,我希望她能获得真正的爱情,但也害怕她因此而难过直至绝望,我能做的,大概只有无条件支持她的想法。
“可我不会轻易认输的,阿媚,我不相信他会有什么事。如果这是命运给他的考验,那么我要和他一起面对。我已经错过他一次,不想再错过第二次。这次,不管妈妈再说什么,我都不会妥协了。”
我想,妈妈知道她最爱的女儿这样坚持的话,估计会失望到心痛,如果她再知道她另一个女儿和她的前女婿在一起了,又会是什么样的局面?我完全无法想象。
“姐,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你总让我记得自己有你这个姐姐,所以你也要记得,你还有我这个妹妹。”
“我知道,阿媚,”她的语气忽然变得轻松,“只顾着向你诉苦,都忘了问你,你和临深怎么样?有没有跟他谈谈?”
“嗯,”我不想瞒着她,决定坦白交代,“我们在一起了,不过只是试试,以后还说不准。”
“呀!恭喜你呀,我就说了,你们之间很有可能的。上次我和他在商场碰到你,就看出他对你的感觉不一般,后来问他,他还不承认。真好,幸亏我快刀斩乱麻,不然就成了你们之间的绊脚石了。”
她毫不介意地开着玩笑,我也笑起来,自上次见面,莫名产生的那一点距离突然一下子消失,在交换彼此心中最深的秘密后,我们又变成亲密无间的姐妹。
“酒舒,谢谢你。”我笑过后,心里被感动充盈着。
“不用谢。”她似乎知道我为什么道谢,这种被人理解的感觉终于让我不再那么孤独了。
“当我们把棘刺扎进胸膛时,我们是知道的。我们是明明白白的。然而,我们却依然要这样做。我们依然把棘刺扎进胸膛。”
我以前从来没注意过夹在书页中的这张烟灰色书签上的文字,此时体味这几行带着悲壮感的句子,我忽然明白了什么:这世上,总有一类人不畏惧荆棘,对它甘之如饴,因为伴随着棘刺带给我们痛苦的同时,我们也会找到一些我们追求的某种东西存在的意义,简单来说,就是痛并快乐着。
我想起生病中的时宇,想起酒舒对爱情的勇敢付出,当然,也想起自己。我们不需要别人的理解,因为我们是同一类人,可以彼此理解,或许这也是亲情的另一种形式:可以不问缘由支持对方,也可以在某件事上有惊人相似的坚持。
☆、7-3
我和郁临深的相处来的十分舒适放松,每天在我下班十分钟前他会给我打电话,要是晚上他还要继续工作,会嘱咐我好好吃晚饭,回家注意安全,如果我们两个都不忙,会约好晚餐地点,之后各自前往。
有时他会提出接我下班,但我都拒绝了,我们的下班时间差不多,两家公司离得并不近,接来接去还不如在约好的地方碰面,更省时间,他只笑,并不勉强。但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只是不想让太多人知道我和他之间的事情。
到了周末,我们会在周六或周日下午去看一场电影,吃过晚饭以后他再送我回家,除了每次落在额头上的告别吻,他再没有进一步动作,并且非常标准地遵守“尽量吃完晚饭后就送我回家”的要求。其实我并不介意晚上约会,甚至认为恋人之间晚上约会气氛会更有情调一点,但我也不愿意打破眼前两人平和的相处模式。
“临深,我不是高中生了,可我怎么有自己被禁足的感觉?”
“我是为你好,女孩子晚上别跟男人待在一起,不安全。”
我们吃完晚饭,他开车送我回家,小区门口没有空停车位了,他把车停在小区对面喷泉广场旁,锁上车,回头这么回答我。
我有种无言以对的感觉:“不安全?我认识的男人本来就不多,每一个都堪称优秀,绝对做不出杀人放火的事情。”
他把车钥匙揣进裤袋里,走到我身边,压低脑袋对我说:“那可不一定,听我的,没错的。”
“好吧,”我看着他含着笑意的眼睛,假装为难妥协,“以后你的孩子要是个女儿的话,估计会受不了你。”
他挑了挑眉,轻笑一声:“那以后你就努力生个男孩,免得我要管两个人,你们还要嫌弃我啰嗦。”
我一下脸热起来,说那句话的时候,我根本没想那么远,此时听他这样轻笑,才发现过于暧昧了。爱情容易让一方对另一方产生依赖,现在的我分明开始依赖和他在一起的感觉了,不想这么早就回家对着空房子发呆。
“我们在这里坐一会儿吧,这里每天晚上七点半会开放喷泉,欣赏欣赏也不错。”
我移步朝台阶走去,弯腰坐下前,他拉住我,不知从哪里拿来两张纸巾摊开铺在水泥台阶上:“地面脏,垫着吧。”
“和你比起来,我过得真粗糙。”
“所以我得多唠叨唠叨你,可别有抵触情绪。”他的右手环在我的肩上,眨眼对我笑。
路灯的光依然昏沉,他脸部的线条像是圆月周围的柔和毛边,宁静温柔,我突然起了想吻上他嘴唇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