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清了下嗓子,又道:“太后,老臣膝下唯有一子,贱内宠的紧。犬子整日里不学无术,实在当不得此重任,怕辜负了太后的一番心意,再拖了凤将军的后腿。”
凤鸾之:“次辅大人自谦了,顾氏血脉的子孙再怎么不学无术,慧根仍在。好男儿当志在四方。况且,时势造英雄,大好的机会何不出去闯荡一番?”说到此,凤鸾之顿了下,话锋徒然一转,本还和颜悦色的语气蓦然阴沉了几分。
“难不成次辅大人是嫌弃哀家给令郎的官职太低?”
顾祥贺:“……”
倒打一耙的本事当真练的如火纯青。
“老臣不敢!”
凤鸾之见着顾祥贺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的衰败样子,勾唇笑了笑。
这还没完!
她眉眼含笑的继续又道:“哀家也是做母亲的人,知晓次辅大人为人父母对子女的担忧。这样吧,哀家再赏你个恩典,允你随着顾麒麟一同前往。一来,可以督促他上进,二来,张将军有眼疾,身边需得有个得力的军师。
哀家见你对于行军打仗一事说的头头是道,想必懂的甚多,且祖籍又恰巧在岭南,熟悉地势,不如就给张将军当一次慧眼。
三来,你是秦王的亲舅舅,十余年未曾见过,趁着这个机会见见,巧来朝中也无大事,机会难得。”
顾祥贺:“......”
为人父母?你算哪门子父母?
再者说,把我一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老头子送到前线去,安的什么心思?莫不是要将我顾氏男丁一网打尽?
小小年纪,怎就如此毒蝎心肠?
凤鸾之见着他厉目如寒冰般瞪着自己,轻轻一笑,不以为然。
等有本事抗旨再来瞪哀家吧!
随即,她眸光又落在了刑部尚书李琦身上。
不是好朋友么?哀家送你们一起走。
她声音冷凝了几分,带着斥责的意味,道:“李大人官拜三品,竟连岭南总督府距白药城的距离都不得知,还不如哀家一个妇人,委实说不过去。哀家允你休沐月余,跟随大军一同前往岭南,将岭南下属的六城二十四镇的舆图手绘一遍,待回京后呈上来由哀家过目。”
李琦:“......”
傻眼了!
他拱手上前,刚欲辩解,谁料凤鸾之直接阻了他的退路。
“李大人莫要担忧刑部的事,哀家会重新派个得力的人前去盯着,你就放心上路吧。”
‘上路’俩字被她咬的紧了些,李琦听的一身毛骨悚然。
他阖了阖嘴,到底是说不出替自己求个恩典的话。
因为他错了!
李琦怕是忘记了凤鸾之不单单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她还有过目不忘之本领。这些年看过的各类书卷不计其数,别说岭南督府与白药城两地之间的具体距离,就是哪座城墙有多少块砖,只要记录过,只要她看过,她都可以清楚的说出来。
朝中突然走了两位重臣,空缺的职位自当需有人替代。
凤鸾之当即宣布了顶替的人,不由分说,自然是皇帝派系的老臣。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她想动秦王的人已经很久了,一直苦于没有足够的理由。
临散朝前,凤鸾之还不忘叮嘱顾祥贺,道是国库空虚,拿不出大肆兴兵的银子。而今也不是收成时节,百姓们本就疾苦,莫要再去征粮,让他自己想法子弄。
还体恤的将自己的嫁妆全部拿了出来,说是回头让人送到他府上。剩下不够的,就当是自己欠他的,回头国库富裕了,再还他。
最后还不忘给他提个醒儿,上次朝中重臣募捐上了的银子委实不少,言外之意是让他继续跟大臣们要。
众大臣:“……”
上个早朝碍着谁了?
这官再当几年怕是得沿街乞讨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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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祥贺刚刚抵达府中,凤鸾之的懿旨便送到了,连着十几箱的嫁妆。
他挨个箱子翻了翻,预估了下总值,别说行军打仗,就连抵达岭南途中的全军粮草都不够!
“这个恶毒的女人,摆明让我跟众大臣撕破脸皮去要银子。”他气的狠狠的踹了几脚嫁妆箱子,捧了把金银珠宝全摔在了地上也不解气。
不多时,顾麒麟在外花天酒地够了回家后,得知自己被派去了前方打仗,当即大吵大闹的死活不去。
“爹,你求求姑母,我不想去送死啊。”
顾祥贺坐在正堂的首椅上,一手搭着椅子扶手,一手手臂横在旁边的立桌上,手边的茶水早已凉透却未见他动半口。
他神色凝重,似是想着什么大事,奈何身边的顾夫人哭哭啼啼的没完没了。实在嫌烦,索性直接去了李琦的府上。
谁料李家境况也没好多少,死气沉沉。
俩人在书房静坐了半响,还是李琦先开了头。
“太皇太后可是知晓秦王去了何处?”
顾祥贺:“不知。太皇太后出宫之际便已料到凤鸾之会派人跟着她,所以故意将视线引去了岭南,依着秦王的性子,知道太皇太后去寻他,定会躲起来。太皇太后打算将计就计,借着秦王失踪之名将凤翎骗去岭南,俩军交战之际借机除掉他,先断了她凤家的根基。
剩下凤知名那个老匹夫,回头随便寻个由头扳倒他,到那时,凤鸾之只剩下老贤王一个外祖做靠山,而老贤王从不过问朝中事,她孤身一人,还能翻出什么大浪?”
说到此,叹了口气,“哎,谁料竟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