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庖山”田子云又看了看庖山手中的刀,突然想到一个古人,脱口道:“我倒是知道一个叫庖丁的名人,不知道你认识吗”
“庖丁”庖山瞬间瞪大了双眼,兴奋道:“何止是认识啊怎么,你也听说过他吗”
田子云没想到庖山会这么激动,突然意识到什么,立即露出一副崇敬的脸色,道:“何止是在下听说过,庖丁的鼎鼎大名,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庖山重复着田子云的这两句话,眼神黯然下来,紧紧盯着手中的两把宰牛刀。
“庖丁”文童小心凑了上来,疑问道:“公子,庖丁是谁呀”
“啊”这回轮到田子云一头疑云:“庖丁解牛的那个庖丁啊,怎么,你没听过吗”
“庖丁解牛”文童摇了摇头,显然是没有想起这么一号人物。
田子云一怔,前世他虽然不学无术,但这“庖丁解牛”的典故是连三岁小孩都知道的,怎么生活在战国时期的文童竟然会不知道。
“唉”只见对面的庖山长长叹了口气,看向田子云的眼神,已经是闪着异样的光芒:“实不相瞒,俺就是庖丁的孙子,庖丁就是俺的祖父。”
“这不是废话嘛。”文童又嘀咕了一声。
“庖丁后人”田子云不由恍然,有点明白对方为何是这番反应了。
庖山看了看手中的宝刀,一脸丧气,继续道:
“想当年,祖父的解牛之术是非常非常的厉害,祖父还是大王指定的解牛烹饪的艺人,连当时的楚王都想请祖父过去做大官。
只可惜,祖父死后不久,各国的大王们纷纷学秦国的商鞅,开始搞什么劳什子的变法,搞得都不许杀牛了,所有的牛都只用来农耕,杀个牛还要与杀人同罪。
从哪个时候开始,俺庖家的生意就不行了,到父亲这一代,甚至已经开始贩卖豚肉。
到了俺手上,不巧又遇到了燕人攻打齐国,俺还被发配充军,断了祖业,险些死在战场上。
如今俺在这个鬼地方已经困了五年,俺还以为,这个世界上的人,已经忘了庖丁的名字,还有俺们庖家的解牛刀。”
说道最后,庖山的双眼莹莹闪闪,泛着不甘和羞愧。
文童像没有听进去,呐呐道:“那我说你是屠夫,也没有错嘛”
“但俺最讨厌别人说俺是屠夫”庖山突然挥刀怒喝,“俺是庖丁后人解牛刀,庖山俺的理想是复兴庖家的刀法和杀牛祖业听到没有你个眼瞎的混子”
“嗯。”文童点头如捣蒜,不敢反驳。
田子云不由好笑,他也从庖山的自白里,大概明白了为何文童会没有听过庖丁之名。
庖丁的名字是在后世通过教科书普及开的,恐怕这个信息并不发达的时代,大多人都没有听过庖丁的名字。
对话到此处,庖山已经敞开心扉,对田子云等人的态度也转变多了。
田子云知道时机到了,便将话题转回来,随口道:“庖兄弟,我们之所以回到这里,是因为追着一个女小偷过来的,但她却突然不见了,不知道庖兄有没有什么线索”
“有。”
庖山的回答干脆得出乎田子云的意料。
“那她在哪快带我们去抓她”文童急道。
“嘿嘿。”庖山摇了摇头,身子一动不动,无奈道:“那个小姑娘是个可怜人,你们就放过她吧。”
“可是她偷了我们的东西啊”文童道。
庖山像是看傻子似的看着文童,嗤笑道:“鬼人窟外人杀人,鬼人窟内人吃人,在墨城里,偷个东西算什么,又不是要了你的命。”
“这”文童竟无言以对。
田子云的神色动了动,他有点明白鬼人窟里生活的这些人的“生活哲学”了:在这个只为了生存的地方,尚且人吃人,更何况是偷盗
这是一种残酷而无奈的生活哲学,如此血淋淋,没有对错。
为了生存,基本的人性就会退位。
田子云虽然不认同,但他也明白,曾经的庖山必定不是现在这般落魄不堪,也怀中复兴庖家的理想在奋斗。
只是,极端之时,方有扭曲。庖山也才变成了现在这番模样。
他不知道,自己在这样的城市里待五年,是不是也会沦落成鬼人窟内这些不人不鬼的模样
想到这里,田子云突然有些心颤。
“不会的,我会离开即墨城,逃离这个鬼地方。”
“我还要见到小琼,我不会死在这里。”
田子云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想要迫切离开这座城池。
他也没有心思继续去追那个女小偷了,对他来说,丢了东西事小,女小偷并不不是关键。哪怕那个身手诡异的影,也不过是臆想中的威胁,只要加强防范,并不会有太大危险。
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他要离开即墨城
“文童,我们走吧。”
“公子,咱们就让她这么跑了吗”文童有点不甘心。
“庖兄不是说了吗,在墨城里,没有一个人活得容易。那个小偷,只有以后不遇到就算了。”田子云感叹道,最后一句话,像是对着空气说的。
“可是,公子”文童愣了愣,等他回味过来时,田子云已经走远了,赶紧追了上去。
“喂,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从哪听到俺祖父的名号”庖山吼道,但哪有人答他。
庖山突然有地失落,低头看了看手中的解牛刀,呆了小半晌,这才回头对着屋内道:“出来吧,他们走了。”
说完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