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这里呢?”“对,线条就这样……这里要有些许阴影……”
也不知是不是暖气的缘故,任外头北风呼呼地拍打窗子,她却只觉湿湿热热的,心头一丝寒意也没有。
笑之完成了一幅六角大花瓶的素描,便喜滋滋地捧着过来:“娘,你看,是我画的,像不像?”唐宁慧连连点头称赞,虽然西洋的画风与国画完全不一样,但像模像样地将六角大花瓶的形状描了出来,对年幼的笑之来说已经不易了。
曾连同见唐宁慧观赏着笑之的画,一幅凝神静息,津津有味的模样,便拿过笑,饶有兴致地描了起来。
笑之见状,也不打扰他,自得其乐地在房内玩耍。
好半晌,唐宁慧只听笑之忽然叫道:“娘,这张纸上有你和爹的名字。”笑之最早识得的几个字,便是他自己和唐宁慧的名字。
笑之跑了过来,手里也不知道从哪里找出了一张褚黄色的纸。曾连同此时瞧见,情不自禁地“呀”了一声,对笑之道:“怎么找到这个了?快去放好。”
可唐宁慧已经瞧得清清楚楚了:繁复的云纹,红梅喜鹊,喜庆吉祥,上面手书:喜今日赤绳系定,珠联壁合。卜他年白头永偕,桂馥兰馨。此证。最下边是两人的签名:曾连同、唐宁慧。
不知何时,他补了一个“曾”字上去。
唐宁慧怔了许久,缓缓地抬眸,望进了曾连同幽深若潭的眼底。
第十三章 患难与共
第二日,曾连同一早有事,便出去了一趟。临走时,到了门口,又折返回来,在她唇边流连了许久:“我尽快回来。”
唐宁慧困倦得很,嗯了一声。曾连同含笑又落了一吻,方依依不舍地离开。
唐宁慧起床的时候已经快晌午了。因天色放晴,午后的阳光暖和,唐宁慧也不拘着笑之,任他在院子里玩雪。而她则在阳光下坐了片刻,只觉整个人懒懒的,困倦得很,便吩咐王妈和巧荷好好看着笑之,她回房小憩一会儿。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唐宁慧被王妈焦急的声音给唤醒了:“太太,不好了!小少爷不见了!”唐宁慧脑袋空白了数秒才反应过来,猛地拥被而起:“什么?!”
王妈哭丧着脸道:“方才小少爷说想吃糯米鸡,因巧荷她们与小少爷玩得正起劲,我便去了厨房吩咐他们做,按着规矩,要看着厨房做好,然后亲手端给小少爷,可我一回院子,却找不见巧荷和小少爷,问了其他丫头,只说是小少爷方才跑到那头院子去了,巧荷跟了过去,转眼就不见了人影……
“我一听,先头也只以为小少爷和巧荷是去了那院子里玩,便叫了几个丫头去找,找了好半天,却怎么也找不见巧荷与小少爷……后来,我们一群人把那头的院子翻了个遍,可……”
唐宁慧只觉得天旋地转,她抓着椅子努力稳住自己:“快!再去找!再去找……一定要找到笑之……一定要找到笑之……”
曾连同得了消息后,炎烧炎燎地赶回来,问明情况后,立刻吩咐下去:“马上派人封锁周围各个街道,拦截各种来往车辆!快去!”
“另外,派人在府里上下再好好搜查一遍。”
曾万山、周兆铭、汪季新、曾夫人、曾方颐、曾静颐等人得知消息后,纷纷赶来。
曾万山大发雷霆:“奶奶的!你们这么大群人,都瞎了眼不成?连一个孩子都看不住。给我找!若是找不到我那宝贝孙子,你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曾夫人则道:“都怪我,今儿让方颐她们陪着去城外礼佛还愿,若是早些回来,或许……”
所有人都出动了,几乎把曾府掘地三尺,但巧荷与曾笑之却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
唐宁慧支撑不住,听了管家回报后,当场便晕厥了过去。曾连同搀扶着她,连声吼道:“快请大夫!快!”
一时间,曾府上下真真是乱成了一锅粥。
幸亏,大夫很快便请了过来。那大夫替唐宁慧一把脉,问了侍候唐宁慧的丫头等人几个问题,又凝神静息把了一会儿脉,便撩了袍子起身,对曾连同连连作揖:“恭喜七少爷!恭喜七少爷!七太太这是有喜了。”
曾连同本是急怒攻心,找不到笑之后,便决定扩大搜查范围,刚挂了电话吩咐人关了城门,全城戒严,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出,因唐宁慧晕厥,他便留下来等大夫的诊断结果,也好安心带人去寻找笑之的下落。
此时,曾连同一听那大夫的话,大急之下,一时无法接受,竟愣住了,缓了缓才错愕惊喜地反应过来:“你说什么?这是真的?”
那大夫行医几十年,也见惯了此等反应,便又道了声“恭喜”,又把方才的话复述了一遍,说罢,又道:“有道是喜过伤心,怒过伤肝,忧过伤肺,思过伤脾,恐过伤肾,五情相胜,调衡情绪。七太太是一时急火攻心,以至于晕厥。你们要注意她的起居膳食,让她自己调理心情,为了腹中胎儿,要保持心情舒畅为好,千万不可让她劳心劳力,为琐事忧心。”
曾连同连声应“是”。大夫道:“我去开个安胎的方子,你们按时煎给七太太服用。”
谁也没料到,曾家在这时居然会有这样的喜讯,曾万山得知后,竟一屁股坐在太师椅上,哭笑不得地摸着自己的光头:“他奶奶的,老天爷这开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