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父亲,齐逻,我认识他。”坐正了身体,阮群点燃一根烟,懒洋洋的叼在嘴里,“齐先生是我们青帮的大主顾,你听过青帮没?”
阮群似乎没有发现齐昂瞬间的反常,表情平静,眼睛却一眨也不眨的看着眼前的青年,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没……不太清楚。”茫然的眨巴着眼睛,齐昂回答说。
“这样跟你解释,齐氏做进出口生意,负责走货,船用的是萧家的,人就是我们青帮的,懂了没?”深深吸了一口烟,阮群尽量简单明了的进行说明。
“萧家,你说箫伯伯吗?”皱起了眉头,齐昂回想起经常上自家别墅的中年男子。
齐逻平时很忙,但是每逢周末一定会回家陪儿子齐昂,询问学习情况,更重要的是了解他的想法。正是因为如此,每次有急事,业务上的工作伙伴都会亲自跑一趟齐家大宅,找齐氏掌门人齐逻商议。由于这些契机,齐昂也认识了很多商场中人,多数是跟齐氏有生意往来的商人,还有一些弄不清楚身份地位的闲杂人等,箫享就是其中之一。他手下有一家私人船运公司,虽然规模不大,但是跟齐氏合作时间非常久,双方来往很是密切,齐昂经常在齐逻的书房里见到他,并且尊称一声伯父。
“对,就是箫老大。”伸出一根手指在深色的床单上画了三个圈,阮群说,“齐氏负责拿货,萧家的船,青帮的人,三方合作,货物才能顺利进港然后分散出去……”
“可是不对。”齐昂打断了男人的话,“我们家走货都是跟新民公司合作,是一家大型国企,爸爸和叔叔们拿给我看的账本上没见过箫伯伯那家公司。”
“小鬼,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货吗?”沉默了良久,阮群这才轻轻的开口。
太单纯了,竟然连自己家在做什么生意都不清楚,齐逻果然把唯一的儿子保护得非常好,简直滴水不漏。
“进出口公司不就是买进卖出,负责找货源,找买家,相当于大型中介。但是爸爸也在开始实向业转型,之前投资了几家工厂,在山西也在寻找合作伙伴,打算先从能源产业开始。”齐昂对自家公司的经营业务算比较熟悉,因为爸爸死后两个叔叔经常拉他去公司开会,相当于提前上岗实习。
“该怎么说你才好。”实在忍不住拍了拍青年的脸颊,阮群干脆把他整个人拖到自己身边,俯身下去,贴住齐昂的耳朵轻声道,“我说的货是毒品和军火。”
“什么!”难以置信的张大了眼睛,齐昂几乎跳了起来,他绝对不相信阮群说的话,“不可能,我爸爸不会干这种事的!”
“如果不是的话……”阮群把激动的齐昂牢牢抓在怀里,强制性的扭过他想要转到一边的头,柔声说,“我只是个小混混,怎么可能知道这么多?”
“绝对不可能……”被男人紧紧抱住的齐昂过了好一会才算平静了一点,却仍不相信阮群所说的话,喃喃自语道。
“既然你对齐氏很熟悉,据你所知,只是单纯的做正当生意的话,能赚到那个数额的资产吗?”男人的眼神非常锐利,简直要直直的射进齐昂的心里去。
他说的没错,齐氏的资产多到令人乍舌。最古怪的事情是,齐氏不是国企,而只是一家成立十数年的民营企业,却牢牢的占住了c市最大进出口公司的宝座。除了这一块,还涉足到c市的其他产业,以房地产和娱乐业为首。外界对齐氏涉黑的传言从来没有间断过,但是没人拿出真凭实据,而齐逻的后台,似乎也不是一般的硬。
“难道……”茫然的转过头来,齐昂看进阮群的眼睛,后者黑色的瞳孔像是一口深井,简直能把人的魂魄吸进去,“爸爸就是因为这个而死的?”
“不错。”男人的嗓音低沉下来,有些沙哑,“青帮的老大章和硕,也是因为受到齐氏的牵连,在一次扫黑行动里被当场击毙。”
“你呢,你也是因为这个而入狱的?”
“不仅我,你也是。”
掰正了青年的头,阮群微笑了一下。
齐昂非常混乱,堪称失礼的挣扎着从男人怀里挣脱出来,动作非常大,甚至不小心给了身后人一拳。阮群一言不发的看着受惊小兽般的青年匆匆逃走,本来带着温暖笑意的眼眸渐渐冰冷下来,一直挂在嘴角的微笑也凝住。
启蒙
十数天来,齐昂一直被自己的梦魇折磨着。他在情感无法相信一直温和的爸爸会是个贩卖毒品和军火的走私商,但是阮群说的那样言之凿凿,还有齐家不正常的发迹,都让人感到不得不信。不能过自己那关,他甚至好几天都没去见阮群,忍着酷热躲在昏字号,想把思绪整理清楚。男人也没想往常一样派阿中过来叫他,似乎有意给齐昂时间慢慢想。然而,这看似体贴的行为,却变成了煎熬。
不是不想见,而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非常信赖那个矛盾体似的男人,潜意识里不想隐瞒他任何事情,但是对方是怎么想的,却完全搞不明白。从一开始,根本就是后者逼迫着齐昂越走越近,到了现在,却变成齐昂无法将两人的关系冷却下来。
阮群跟齐氏的关系,算是生意伙伴?着实可笑,齐昂从来没有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