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跑什么呀,你不是会轻功么?”子栗在他身后急得直跺脚。
“哦!”心一慌把这茬给忘了,随风后知后觉停住脚步,提气纵身一跃,瞬时闪得没影儿。
随风离开夏府,到世子爷常去的几个地方找了个遍,都没找着,束手无策之时,他想着去归鹤楼那边碰碰运气,便抢了路人的一匹马,丢下一锭金子,骑马往城门口奔去。
刚出城外一里路,他遥遥看到一人策马往这边赶来,看身形与他们家爷有几分相似,便迎上前去,确认之后挥起马鞭喊道:“爷,可找着您了,夏府那边都急成一锅粥了。”
南宫弦策马至近前,拉住缰绳,吁一声让马停下,“我去夏府迎亲,你去替我办一件事。”说罢与他吩咐几句,两腿一夹马腹,扬鞭催马,朝城门口奔去。
“是,爷。”随风拱手领命,策马紧随其后。
还有两刻就到吉时,就算南宫弦从天而降,恐怕也来不及了。夏浅汐扯掉耳上的金坠子,拿帕子拭去眼角的泪水,哽咽道:“子姝,替我卸妆。”
“小姐,这……”子姝看小姐伤心,心里也是难受。
好好的一桩亲事,就这么,毁了?
“小姐,世子爷来了!”
子姝拿着羊角篦子的手顿住,换上喜悦的笑容道:“小姐,你听见了吗?世子爷来了。”
子栗两手提着裙角,蹬蹬蹬跑上楼,一边大声喊着:“小姐,世子爷来了,就在门口。”
夏浅汐唇角高高翘起,只一瞬间脸色又拉下来,生气道:“什么事能比成亲重要,这么晚才来,是想讨打么?”
“好了,好了。”周氏帮她把耳坠戴上,扯过鸳鸯戏水的大红盖头为她盖上,“人来了就好,要打要骂,你们夫妻二人洞房里闹去,眼下还是赶紧上轿要紧。”
“娘,你说什么呢。”夏浅汐羞着嗔了一句,被丫鬟左右扶着下了楼。
南宫弦还穿着昨日那件蓝色江绸暗纹袍子,又被雨水浇了个透,发丝黏在额头,好不狼狈。
“小婿来迟,不敢奢求原谅,岳父大人在上,请受小婿一拜。”南宫弦跪下磕了三个响头。
夏立德虽然憋着一肚子火,但此时也说不出什么怪怨的话,人来了就罢了,总好过成亲当日,女儿还未过门就被夫家抛弃了,传出去还不让人笑掉大牙。
随风回侯府取了喜服过来,轿子由八名轿夫抬着跟过来,停在夏府门口,只是不见吹打的随从。
南宫弦在夏府侧厅换上喜服,夏浅汐在正厅向父母行过闺阁大礼,手执一面海棠纨扇,哭哭啼啼由喜娘扶着上了花轿。
恰在此时,迎亲队伍及时赶来,仪仗从侯府一路排到夏府,锣鼓唢呐震耳欲聋,蔚为壮观。
南宫弦骑上高头大马,拜别岳父岳母,狠抽几下马鞭,朝靖南侯府疾驰而去,八名轿夫是他的影卫,个个轻功了得,随风在轿帘旁跟夏浅汐说了句,“世子妃请坐稳。”
言罢轿夫抬起轿子,足下生风四平八稳跟在南宫弦身后,一道前往侯府。
一行人在吉时的最后一刻到达靖南侯府,南宫弦下马,拉弓朝轿门射出三支红箭,鞭炮燃起,礼乐吹奏,狮舞吉庆。
几个嬷嬷上前撒谷豆以求吉利,夏浅汐由喜娘背出,一直背到侯府前厅,方才落地,两人拜过天地高堂,牵巾步入洞房。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下终于成亲了。
☆、成亲(下)
新房里是满满当当炫目的红色,绣着百子嬉春图的大红锦被铺满床,上方悬挂缀着红缨流苏的云锦纱帐,由金钩勾在两旁。一身红嫁衣的夏浅汐端坐在宽阔柔软的婚床上,仿佛也融进了这一片红色的汪洋中。
案几上一对儿臂粗的龙凤蜡烛将婚房照得明亮又喜庆。南宫弦念了一首却扇诗,取下她手里的海棠纨扇,沉吟片刻,伸手揭下她头上的大红盖头。
佳人垂眸含羞,浅笑嫣然,在烛火和珠翠赤金凤冠的照映下,一张惊鸿绝艳的容颜摇曳着珠光玉色,别样柔美妍丽。
南宫弦看得怔怔,旁边的喜娘提点了一声:“请世子爷入帐,与世子妃共坐,奴婢们要撒帐啦。”
南宫弦上榻,与夏浅汐相对而坐,几位喜娘一边唱着撒帐歌,一边往账内撒同心钱和红枣、花生、桂圆、莲子、荔枝、核桃等五色彩果,两人捏起衣裾两角接着。
撒帐过后,喜娘呈上喜酒,奉至近前:“请世子爷与世子妃喝交杯酒。”
南宫弦与夏浅汐各执一杯,交臂饮尽。
“出去领赏吧。”撒帐合卺之后,南宫弦一挥手,几位喜娘一脸欢喜地退了下去。
房门关上,洞房只剩新郎新娘两人。
静默一瞬,南宫弦握起她的手,温然深情地望着她,愧意交织的情绪滚到嘴边,只剩下一句:“汐儿,对不起。”
夏浅汐抬头埋怨地看他一眼,含了几分气恼道:“你说,为何来得那么迟?今日可是我们成亲的大喜日子,害我等了许久,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她说着头偏向一侧,眼睫半垂着,满腹委屈化作泪水盈满眼眶,将落未落,晶莹如清晨凝在草尖的露珠。
南宫弦被前世过往磋磨得心肝俱裂,见她这般伤心落泪,更加愧疚无地自容。他伸臂将她揉进胸膛,轻嘘了一口气,“都是我不好,对不起。”
“你不愿意说,我也不逼你。”夏浅汐推了他胸膛一把,坐在对面,两手扳着他的脸,郑重其事道,“那你想要怎么补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