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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被桑嬷嬷安排着和钟叔一个房间,但是最近钟叔的媳妇因为身子不太好,不能一直在家种田就从乡下上来了,钟叔托人在庄宅附近的一个小巷子里找了一间小屋子,把手头的一点积蓄都放了进去,买了那间屋子,于是就搬出去住了。
这是几天前的事情。
周旺财,自从钟叔离开后,独自居住虽然有些寂寞,但是却放松了不少。
因为,她是个女孩。
虽然打小被他土匪的爹胡乱的养着,可是在山匪窝里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个女孩,是个姑娘,她只是嫌穿着裙子麻烦,不好四处窜着到处玩,上树下河掏鸟窝蛋子,都是她的日常。
山匪窝里,都是大老爷们糙汉子,没人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可是她是一个女孩,不光大伙都知道,她自己也很清楚。
从她被捉到庄宅的第一天起,所有人都觉得她是个男孩。
那一天,她被捉来的时候浑身上下都脏透了,她看见一群人杀上山来,直接躲进了一个土坑了,只听得外头杀声喧天,她吓得大气也不敢出。
只可惜,土匪不一定都是硬汉子,结果躲在她身边的那个土匪突然就站起来求饶,把她当做战利品献了出去,那窝囊废的土匪,还以为自己能换一条活路,却没想到当场就被绞杀了,反倒是她被留了下来。
大夫人叫人把她弄出去清洗的时候,她在心底暗暗下了决心,虽然她还年幼,光是看上身是看不出来,但是要是把裤子脱了,难保不被人发现,要是真有人想羞辱她,她就痛痛快快一死了之。
第一次给他清洗的是个小丫鬟,看了她一眼就嫌弃的把她推进浴房叫她自己洗,她正高兴着躲过一劫,想不到大夫人还嫌弃她不够干净,又叫人替她清洗。
这一次,她已经在大公子的院子,翡翠推了她出来,就出了院子叫了外头一个扫地的小厮进来帮忙,那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哥,长得很壮实,她被他推攘着进了浴房,他跟了进来。
浴房被他关上了,黑漆漆的浴房中,只听他低声道:“我知道你是女孩,我不会说出去的,今后大家都在庄宅混饭吃,互相照应一把。”
她惊呆了,半响道:“你也是山里来的?”
只听得那人道:“不是,我只是收了院中某人的好处,将来有一天,万一出了事,你看上我今天帮你的份上,照应我一下,我叫阿勇,日常就是个打扫庭院的。”
她的性别就这样莫名其妙被隐藏了下来,从此后不光穿着的是男装R彩鞘足十的一个男孩子。
一开始,她也觉得被当成男孩没什么不好,她进来的第一天就被脱得光光洗的干干净净的和大公子躺在了一起,这叫她怎么开口说,她不是男孩,是个女孩?!
被所有人都当成男孩,没什么不好,至少避免了这种性别不同的尴尬。
渐渐的,她开始觉得不妙。
现在,她要怎么开口告诉大伙儿,我不是男孩,我是个女孩。
她今年九岁,好几次钟叔都乐呵呵的叫她一起去冲凉,她都找理由给推拒了,有时候是说困了,也有的时候是说饿了,各种各种的理由总之是不能和钟叔去洗澡。
其实真的去了也看不出来,有次钟叔死活要拽他一起去,说热水就那么一点不要浪费了,他走到冲凉房的门口就死也不进去了。
半响,他见钟叔赤.裸着上身出来,下边的布短裤,虽然是湿漉漉,但还是穿着好好的。
她现在还没发育,大约也是他这个样子。
可是,别人看不出来,不代表她心里不膈应。
她唯一愿意亲近并且不觉得膈应的是大公子庄骏,甚至在他摸她脸的时候都觉得自然而然,并且很舒服,心里得到极大的温暖。
此时此刻,她还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但是就在刚才翡翠的那些话,让她心里莫名其妙的忧伤了起来。
所以,她和他是很不一样的两种人。
她正胡思乱想着,桑嬷嬷拿着一个托盘端着东西进来,看见她傻傻坐着叹了口气道:“三姨娘也真是过分,把小小姐骄纵的这个样子,谁家大户人家的小姐不是斯斯文文的样子,独独我们家这个只知道吃,你也是招惹她做什么,现在还让人打了。
她拿了一个手巾把几块冰包了起来,有细细扎稳妥了,就往她脸上一按道:“你自己按住了,过一会儿在换另外一边。”
说着她又把一个鸡蛋给剥开了,装在一个小碗里头凉着。
看看她又道:“今儿翡翠的话,你也别放在心上,她就是嘴贱,其实说到底也指不定她心里真的存了这个心思,她今年十三岁,公子今年十一岁,要是能当上个通房丫鬟,不过你是个男孩啊,她也真是见不得公子对人好。”
阿德,换了一只手,把冰块敷到了另一边脸上。
有些话就在舌.头底下压着,她好想此时此刻就告诉桑嬷嬷:不是,我不是男孩,我也是一个女孩呐!
可不知为什么,总归还是难以启齿,这话要是说出去了,以后整个院子里的人会怎样看她,还有大公子,他会用什么样的态度对她呢,还会对她这么亲近吗?
当下没立刻说出口的话,藏在心里变成贪婪,就一直都不知道怎么说出口了。
日子悠悠的过了几日,天气从初春渐渐变得越来越暖和,庄骏迎来了第一次给众人签字发放月银的日子,这还是前一天晚上红玉告诉他的,贴心的红玉在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