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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买齐后,第二日,他只带了孟青,坐着金叔载的车,第一站去了茶园。
马车出了城,渐渐行驶在广阔的大地上,两旁树荫郁郁,有不少的田地,农民们的粮食已经种下去了,眼下还是一些细嫩的秧苗。
一个时辰后,马车在茶庄门口停了下来,庄骏下了马车,抬头就看见了一个牌匾“庄家茶园”,两边还站着一头雄伟的石狮子,一个穿着青色袍子的中年男子站在那里迎接他的到来。
见他下来,躬身行礼道:“大公子见礼了,小人是茶庄的管事,姓李。老爷昨日托人送信过来,说今后就是大公子管事了,我特意过来迎接。”
他见庄骏应了一声,就准备抬脚往里面走,立刻上前一步拦住了他,咧嘴笑道:“公子,这里到茶园里头还有些路程,不如您再坐会儿马车,小人在前头带路可好。”
于是,庄骏重新移步上了马车,忽听外头孟青传来一阵轻微的笑声,他诧异地掀开帘子,却见老李上了一头老弱的驴子,颤颤巍巍地往前移动。
庄骏:“……”
接着,传来引吭高歌的声音,这人竟乐悠悠地唱起山歌来。
歌声响亮辽阔,透露出此人满腹豪情,唱得竟是:“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庄骏:“……”
这管事真是不拘一格降人才。
马车又跑了一刻钟,到了一座山脚下,庄骏下了马车,看见一栋宽大的房屋以及对面山头上排列整齐一株株的茶树,有几个青年男子和妇女已经开始在采摘细嫩的茶叶芽头。
此刻已经是初春时分,距离清明不远,他们采摘的是今春最好的一批茶。
李管事已经从他那头驴子上翻滚了下来,站在他身边指着山头道:“公子,前几天雨水下的甚好,接着一出太阳,这茶叶就冒出芽头来了,这几天都在抓紧采摘,我估摸着最多三天就有今年最好的茶叶送往我们的商铺了。”
庄骏转头问道:“你觉得会有多少?”
李管事道:”最多五斤,如果天气照应我们,那么一个星期后还能出产,一直到清明之前会有十五斤左右。这茶早一天和晚一天银钱相差甚多,公子在卖的时候要细细斟酌,恐怕还要上交给朝廷一些。“
龙井茶赫赫有名,茶园一直都会被朝廷征收走大部分的茶叶作为御前贡茶,剩下的那一些绝大部分都已经被预订,庄骏猜那位知府老爷肯定会厚着脸皮叫他家双双回府来要茶。
这是给,还是不给?
不给,庄双双回家不知道日子会不会不好过,要给,他庄骏一万个不乐意。
李管事看他突然阴郁下来的脸,心中透亮,试探着问道:“公子,是不是在想,这区区几斤茶叶如何分配的好?按往年的惯例,老爷的朋友,项家老爷,李府,周府都会来预订,他们各预订一斤,老爷要价一百两银子一斤,剩下还有二斤,老爷通常会给关外的陈老爷留一斤,剩下的一斤自己留下来,今年关外的陈老爷恐怕用不上了,可这知府大人恐怕会上门讨要这一斤茶叶,您准备如何应对?”
庄骏正想着此事,心中郁郁,话冲口而出:“凭什么要给他,这个贪得无厌的人!”
李管事眼眸中闪过惊讶,笑道:“公子耿直,小的佩服,只是如此一来只怕会得罪了他,面上还过不去。我听说此人一贯会打击报复恐怕不是十分妥当。”
庄骏叹息:“我不是不知道,也不是吝啬这茶,只是心中郁结,给了总觉得自己懦弱窝囊,还算什么男子汉大丈夫!”
“小的,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庄骏听了这话,转头看他,此人鼻梁挺直,眼神清澈不似大奸大恶之徒,却不知此时为何看起来有几分似天真又好像有趣的表情。
他忍不住问道:“李管事,你怎么称呼,全名是?从前是做什么的,为何会来给我爹当管事?”
那人看了他一会儿,突然笑了,“小人全名李凌风,从前也没做什么,老爷从关外回来的路上捡到了小人,算是我的恩人,承蒙老爷赏识就当了这个管事。”
他没再讲下去,庄骏有心问他刚才想说什么,却被他脸上淡漠的表情给挡回去了,似乎他刚才的问题刺伤了他。
两人在山头上逛了一圈,又下来进了宅院中走了一趟,他本想去他爹书房坐下来喝杯茶看看帐,临时又改变了主意,和李管事告别说好了三日后再来。
在回城的马车上,庄骏思索再三,决定回去问问他爹,此人究竟是个什么来路。
他和他之前接触到的哪个管事都不太一样,好似很有几分胸襟却又受不住别人的试探,这是个聪明人?
☆、甜蜜
庄骏刚踏进院子,翡翠就一溜烟地跑了过来,在他面前站定了,小小声地说:“公子,有人到我们这里来耀武扬威了,这会子正逼着梦蝶给她倒茶端水呢!”
庄骏心道:他这院子除了自己家里的人,基本没外人进来,会是谁呢?
才走进几步,就听见他书房里传来说话的声音:“怎么,你不是一个丫鬟吗,刚才我叫你倒茶,你就一脸的不耐烦,如今我想吃块糕点莫非也不成,你还不快去拿?”
他面色一沉,转头看翡翠:“我这书房什么时候起,变成什么人都可以进去了?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