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朗。”
五毒娘子全身以紫为底色, 乍看起来好似外域之人,然而中原人柔美的五官被胭脂水粉描画的格外动人。
一缕幽香随着她靠近过来, 缠绕在季闲珺鼻尖,比那一声呼唤更为勾人。
比起当着众多人的面受到这个女人的调戏,他表示不如开个房。
这想法和公孙兰一拍即合, 不多时, 十分有眼色的老鸨送上好酒好菜, 恭恭敬敬的退到门外,随着房门合起, 小小一间房成了密室。
香味愈发浓郁, 和房间里本来就有的香料融到一起, 滋味变得难以描述。
涂上金粉的蜡烛幽幽燃烧, 烛泪流到灯座,平添旖旎。
季闲珺是个出色的男人, 这样一个男人即使遇上小气的女子也有的是办法让人生不出气来。
像是原本对他含冤的公孙兰多看了几眼他的脸, 那股子火气居然就这么没了。
她不禁意兴阑珊, 又十分懊恼的嗔怪道:“你来找我为什么什么话也不说?”
灯光烛影,桌面白玉杯就这样被一只手拿起来把玩,季闲珺波澜不惊道:“你确定想听我说什么?”
公孙兰冷哼, 语调带怒。
“你不想说那就不要说了!”
然而没等她起身就走,季闲珺淡然道:“我在想老鸨虽然不聪明, 但是经验丰富。”
在这等灯红酒绿的地界,经验一词平添无数遐想。
公孙兰不可避免的想歪了,但短短一瞬,她便道:“越是三教九流,越要小心翼翼……你看起来是不会懂的。”
这话被她说的特别哀愁。
季闲珺一直以来的言行举止,公孙兰自问看人的眼光不差,怎可能瞧不出这世家培养出的雍容华贵。
像是此刻,身处这等脏污地界,他也愣是能出淤泥而不染,贵气逼人,清华如盖。
出身不好的公孙兰嫉妒道:“季公子你来这里就不怕污了那一身清高吗?”
季闲珺:“你就这么在意我的不入流俗吗?”
公孙兰眼一眯,身子一转,转啊转的就转到他身后,五毒娘子特别定制的甲套涂着见血封喉的猛毒,此时像是一只翩然飞舞的蝴蝶那样落到季闲珺颈侧,黄鹂般悦耳的嗓音响在耳侧。
“大娘我不是好脾气的,季公子你屡次找我麻烦,我是不是也该回敬一二啊?”
季闲珺:“大娘若是愿意的话,请便。”
公孙兰仔细辨认他的坦然存有几成虚伪,最后发现他安之若素的简直可恨。
“就这么不介意被我一指送入黄泉吗?”
女子吐气如兰的娇笑道:“还是说……”故意拉长音调查看他反应,哪里想到季闲珺还有闲情逸致为自己斟酒,接下来的话顿时气急败坏,“你啊……根本是个冤家!”
沉默不语的季闲珺表情终于有所动容,他道:“担待不起。”
公孙兰险些气吐血。
为了防止失态,公孙兰硬是收回变成爪刃的手掌,愤然拂袖。
“你究竟想怎么样?”
季闲珺平静反问:“应该是你想要怎么样吧?”
公孙兰猛然转身,一双娇俏的眸子瞪的贼大。
“季闲珺,别以为你和霍休有一腿我就真能任由你随意来去!”
季闲珺:“哦?”
公孙兰一步逼近。
“你接近原随云和楚留香难道不也是为了那滔天的富贵吗?”
季闲珺一言不发,看起来像是默认了。
公孙兰见状内心稍安,气焰大盛的再次逼近。
“昔年金鹏王朝国库被大金鹏王一分为三,分别交给最值得信任的三位大臣手里。霍休正是得了那一份财富才成天下第一首富。可以想象若是聚三为整,实际财宝说是泼天富贵都是小觊。季闲珺我是不知你的来处,可既然你已经派人跟在霍休身旁,再摆出这副目下无尘的态度岂不是虚伪的厉害?”
“……”
季闲珺终于明白为什么公孙兰一见到他就摆出一副我和你是同一国的态度了,感情她以为自己和她一样是为宝藏来的。
不过在下决断之前,季闲珺迟疑道:“你以为我做了什么?”
“还要装傻吗?”公孙兰目光含恨,“难道不是你让霍休派人盯梢我红鞋子的姐妹吗?当日我不过是唆使一群初出茅庐的少侠找你们麻烦,没想到你下手会这么狠啊,冤家!”
要是让霍休得知公孙兰打他财宝主意,公孙兰的下场绝对不会比死在霍休手里的那些人好到哪里去!
单论武功,公孙兰不见得比霍休差,她这一手剑法普天之下只有西门吹雪,叶孤城在她之上,但是混迹江湖,靠的可不仅仅是武力。
换句话说,可调动的人力,物力,财力,三者成型的势力,这都是一个人选择怎样处事态度的根本。
所以哪怕公孙兰能给霍休下绊子,仗得是霍休没把她放在眼里,但霍休若是真把她放在眼里,分分钟能追杀的她抱头鼠窜,焦头烂额!
季闲珺若是因为自己当时随手一个绊子动这么狠的手脚,公孙兰会说自己看错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