卸下一身冰冷戎装的他,依旧穿得一丝不苟,那一头黑发往脑后梳去,露出那道骇人的疤痕,让人不易亲近。
男人回过头,将她打量的目光逮了个正着。
叶初云赶紧别过脸,透过车窗望出去----
此时已经是上午十时许,几乎街边所有商铺都开了门,皮货店的伙计在摆着货物,西式咖啡餐馆的玻璃门里也透着敞亮的灯光---
这里的一切一切是多么的美好,让人联想不起与这那个黑暗、潮湿的监狱竟在同一座城内。
因为街上人多,车只能慢慢地向前移动,一名母亲拉着一个小女孩的手走过,小女孩一边舔着手上的冰糖葫芦一边好奇地转头往车内望过来,与她视线相对,叶初云冲着小女孩微微一笑,小女孩明显想不到车内的人会冲自己笑,不由得瞪大了眼珠子。
这时,一人力车夫一身大汗地拉着黄包车经过,小巧的黄包车很快越过了这辆小轿车,下一刻黄包车竟挡在车前停了下来。
前座的司机按了按几下喇叭,那人力车夫回头看了一眼,知道后面的车催促,他一脸焦虑地望着前方,可前方人实在太多了,一时半会他也让不开路来。
坐在后座的男人见状,皱眉了皱眉,开口道:“停下来吧。”
车就在这样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停了下来,唐子卿拉着叶初云下了车,这是一辆难得一见的豪华轿车,许多行人都偷偷地扭头往这两人望了过来。
唐子卿似乎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注目,他拉着她的手,两人穿过人群,拐了个弯,进了一条没那么多行人的大街,叶初云大松了一口气,这才觉察自己竟与这男人亲昵地手拉着手,五指相扣着---
她挣了挣,男人看了她一看,松开了手。
“我们要云哪里?”她问。
“去洋行走走吧,看看你有什么需要买的。”
“不---不用,我没有什么要买的。”她说道。
他望着她,没说什么,只举步往前走去,她只得跟在他的身后。
两人经过一家新式电影院,门口贴着大副的海报,海报上的美人儿身穿着一身蓝色的碎花旗袍,手拿着一根雪茄烟,一副极娇艳妩媚的模样。几名小伙子站在影院门外派着宣传单,一张传单递到她的跟前,叶初云茫然接了过来,看了两眼。
“要看电影吗?”男人回头望着她。
她摇了摇头说道:“我不喜欢看电影”。
“为什么?”他好奇地望着她。
她不知道他会这样问,不由得一怔,好半晌才说道:“电影院太黑了。”
唐子卿双眸一敛,他再度伸手拉过她的手,说道:“走,我带你到一个不黑的地方去。”
原来他说所说的不黑的地方,旅游活动是带她去看戏,两人进剧院,台上正唱着牡丹亭,一名戏院的伙计见两人一身不菲的衣着,赶紧上前来招呼。
这伙计陪着笑脸冲着两人人作躬道:“先生,小姐好,今天我们戏院请了赫赫有名的张晓英张老板上台,台上正是张老板的牡丹亭,张老板人气高,这大堂已经坐满了人,两位要想听戏就只能上楼上的雅座了,楼上雅座好,视野最佳,看得清---。”
伙计忙着介绍,男人不等他说完就开口道:“那就上雅座吧。”
“好咧,二位请跟我来。”伙计领着两人上了二楼优雅座,还给奉上了茶水果点伺候着。
叶初云坐在软椅上往下面望下去,这看戏的人还真不少,下层黑压压的人群,都在叫好。台上的乐声不断,那和着声乐的唱腔也是一等一的好。
望着台上,没一会功夫,她已经看得出神了。
过了一会儿,唐子卿拉过她的手,搁在自己的大腿上。
她回过神来,微微一挣,却挣不开,男人那温热的大手将她纤细的小手包在掌心,灼热灼热的。
他望着她,目光灼灼----
叶初云扭过脸去,没再挣,由得他拉着,努力将注意力重新投注在台上----
台下大堂的座位上闹哄哄的,楼上的雅座上坐的非富则贵,因此气氛显得清静许多,一个雅座包间内,三名身穿锦绣旗袍的贵太太坐在那里一边看着戏一边磕着瓜子、吃着果仁,三人身后都各自站着一名丫鬟,丫鬟在那殷勤地给她们三人扇着扇子,那架势好不风光---
台上的张老板装扮得极美极,入神地唱着,唱了完他的那部分看也没看台下一眼,便隐到了后台,随即换了几个小角上台。
一名贵太太趁这空闲,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随即一皱眉,不满地说道:“这茶怎么凉了。”
另一名贵太太说道:“凉就凉了呗,这里又不是在家里头,也不是在茶馆,就将就着点喝吧。”
“那可不成,茶凉了就伤胃,我的胃不好,出门时我家老区就吩咐过我不能吃伤胃的东西,小翠,赶紧将这茶端出去,给我换杯热茶回来。”
“是。”她身后的丫鬟领过命,连忙放下手上的扇子,将她跟前那杯凉了的茶端了出去。“哟---,区太太,你手上这戒指是钻的吧?真不小,有好几克拉吧?”坐一旁的梁太太眼尖地发现她手上那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