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哆嗦了一下,大概是没想到安然会如此强硬,忽觉不妙,忙求救的看向谢一娘。
安然:“今儿是因二弟在这儿,请弟妹过来,一家子在一起吃顿便饭,却不是让你攀扯的。”跟旁边的仆妇道:“去跟管家说,若是外雇的结了工钱,若是买进来的,我发个恩典,把卖身契还了她,让她另谋生路去,我这里用不起这样的人。”
仆妇应一声去了。
那婆子一张脸顿时惨白,这安府的差事又清闲,又有油水,往哪儿找这样的好差事啊,更何况,自己一个人还罢了,自己男人,家里的俩小子,可都在安家当差,自己若这么出去,自己男人跟俩小子的差事只怕也保不住了。
如今真是悔的肠子都青了,之所以敢这么给安然小鞋穿,就是因为知道安然的底细,自己有个老姐妹在冀州的兰院当差,去年自己回冀州探亲的时候,听老姐妹们说起这丫头爬床未果,被大姨娘发落到外厨房的事儿,当个笑话说了半天,说这丫头是个极没算计的蠢丫头,这才有了底。
虽说不知怎么就成了大夫人,到底没瞧在眼里,凭啥这么个蠢丫头都能当自己的主子呢,心里这一不平衡,自然不会把安然当成主子,却忘了,便心里再不忿,安然之前身份再低微,如今被大老爷三媒六聘的娶了回来,就是名正言顺的大夫人,发落自己不过一句话的事儿。
想明白了,忙膝行几步到了安然跟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了起来:“大夫人,大夫人您大人大量,别跟老奴计较吧,是老奴错了,老奴忘了规矩,您打,您骂,您罚,老奴都愿意,您就是别赶老奴出去,老奴一家子都指望着差事吃饭呢,老奴再也不敢了不敢了……”说着,咚咚的磕头,额头磕在院子里的青石砖上,血立时便渗了出来,瞧着可怜非常。
见安然不言语,那婆子忙又求谢一娘:“夫人您就帮老奴求求情吧。”
谢一娘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却一脸不忍的看向安然:“大嫂,这婆子虽怠慢了大嫂,念在她是府里的老人,又这般可怜,要不,就饶了她这回,发落到外院做粗活也就是了。”
安然却笑了:“弟妹还真是菩萨心肠,既然弟妹开口了,嫂子也不好驳弟妹的面子。”
谢一娘刚要松口气,却听安然道:“只不过,我这人自来最怕麻烦,下人不听使唤,可没得闲工夫调教,你大哥也知道我的性子,举凡下人犯了错,一概撵出去了事,如今弟妹既说了情,可见这婆子的确是个能干的,这般撵出去也可惜,倒不如这样,我今儿就把这婆子给了弟妹,看看弟妹是调教还是怎么着,都由弟妹发落就是。”
谢一娘愕然看着她:“大嫂府里的婆子,一娘怎好发落?”
安然拉着她的手:“都是一家子,分这般清楚做什么,也不怕弟妹笑话,安然就是个丫头出身,没什么见识,比不得弟妹出身世族,又贤惠能干,这些事交给弟妹料理,最为妥当,弟妹就别推辞了。”
说着,看向那婆子:“从今儿起你就是侍郎府的人了,快着收拾了,去弟妹府里当差吧,万望你有了今儿这番教训,以后收敛些才是。”
跟旁边的仆妇吩咐:“等管家来了,就先把她带去侍郎府,这会儿可该着吃饭了,等吃了饭,弟妹回去再处理此事。”
拉着谢一娘:“昨儿蒙弟妹接风,今儿也尝尝嫂子的手艺如何……”一边儿说着一边拉着谢一娘出了灶房院,根本当没看见谢一娘难看的脸色一般,直接拉着她到了前头小厅之中。
安嘉言看见一娘,不禁愣了愣:“你怎来了?”发现她脸色不大好看,又问了一句:“可是有什么事?”
安然笑了起来:“瞧二弟说的,你们兄弟之间能来往,我们妯娌之间见见面儿就不成吗,能有什么事儿,是我请弟妹过来的,想着昨儿在你们府里,承了弟妹的情摆下了接风宴,今儿见二弟来了,便索性也请了弟妹过来,一家子在一起吃一顿便饭,也亲热。”
安嘉言点点头:“嫂子说的是。”
见下人要设屏风,安嘉慕挥挥手:“弄这个劳什子做什么,一家子吃顿饭罢了,哪来的这么多规矩,你们妯娌俩也坐吧。”
安然倒是大大方方的坐下了,她本来也烦这些规矩,自然也不会守规矩,在翠园之所以回避安家树,是因有之前冀州的那档子事儿,一面对安嘉树,就忍不住想起那天晚上的荒唐事儿,虽说不记得干了什么,到底是发生过。安嘉言就不一样了。
谢一娘颇为别扭,却见安然坐了,也只能侧身坐下,面儿上瞧着平静,心里却跟开了锅似的直翻腾,知道自己小看了这位新大嫂,别瞧出身低贱,绝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
今儿这件事本来对自己大大的有利,却不想,一转眼的功夫,就彻底颠倒了过来,该自己落好儿当好人的,最后反让她当了好人,还抓着自己求情的机会,直接把那婆子推给了自己。
如此一来,若把这婆子撵出去,岂不是活打了自己的嘴,若不撵出去,留下,却也不是自己的慈悲,反倒让安然落了个宽善的名儿,这份心机手段,岂是一个丫头能使出来的。
四个人这顿饭吃的三个人都尽兴,唯有谢一娘食不下咽。
一时饭毕,待上了香茶,安然笑着道:“都说我的厨艺如何如何高明,如今看来,却名不副实啊。”
安嘉言愣了愣:“大嫂怎会如此说,大嫂做的这几道菜,乃嘉言平生所见所食之最美味的佳肴,也怨不得大哥吃不下我府里的菜了,尝过大嫂的手艺,旁的真有些难以下咽了。”
安然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