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教授所标明有抄袭的地方,公子翻过一遍,没有问题。有些引用古书的内容多写明了出处,如《礼记》某卷某节记曰某事某物,未标明出处的皆是湛朝大儒的著作,不方便明写。至于现代的文章,萧蒙本来写的东西就是纠正现代人对隋唐生活历史的错误观点,绝不至于借鉴现代哪本书。
现在只等那位长者教授诉诸法律了,到时自然真相大白。
萧蒙并不担心,至于网上的流言蜚语,虽然令人恼火,但他相信谣言止于智者,待实情一出来,风波就会平息。
萧蒙他并不了解现代人的思维,他这样沉默不语,就等于是心虚,是默认了抄袭事件的真实性。
肖浅看了网上的讨伐声,建议萧蒙:“发个声明吧,辟谣。”
萧蒙奇怪:“原本就是子虚乌有,胡赖生成的事端,我还得去辟谣,哪有这个道理。”
“还是写一个吧,虽然不一定有用,至少要表明一个态度啊。”曹军和肖浅劝他。
“荒唐。”萧蒙不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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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节,小雨从早上下到傍晚还没有停止的意思,林庄刚从国外回来,惯性的把车开到了萧蒙住的社区。
怎么到这里来了?望着萧蒙家窗户里透出来的暗淡灯光,林庄坐在车座上按按太阳穴,苦笑不已。
林庄同学最近也过得不好。他二十多年来第一次交女朋友就被人甩了,而且更倒霉的是,那个甩人的比被甩的还义愤填膺。
那个女孩是飞扬国际在中国请的代言人,影视红星,很漂亮,是中葡混血,发黑如墨,肤白如雪。而且是娱乐圈子里很少见的一种女孩子,家世良好,干净,淡漠,有种奇异的熟悉感。林庄对她一见钟情。
林庄年轻有为,温柔体贴,几乎立刻就得到了张梦玲的欢心,遗憾的是,两个人闪电交往之后,张梦玲又马上提出了分手:“庄,我不知道你到底透过我在看谁?”
张梦玲美丽漆黑的眼睛似乎看到了林庄自己都不能察觉的情感。她很直率的说:“如果那个女人是去世了,那么我陪着你忘了她,如果她还在,那么你去告诉她,你爱她。不要欺骗自己,也不要拿我当替代品。”
不知道她从哪里看出来那个女人?
明明是无理取闹。
林庄一直在反思自己有什么地方做得让张梦玲误会了。自出生后林庄忙碌得没时间谈恋爱,当然也没看上任何人,第一次恋爱就落得个铩羽而归的后果。
心烦意乱的情绪在看到萧蒙家窗口时变得平静,看着那暗淡的光,想着里面的人,肯定依然是副波澜不惊,优游自在的样子,或者看书,或者下棋。静静的坐在那儿,就让人想到那种穿着鹤氅,于朗月星光下去踏雪寻梅的才子,或者轻裘长剑,纵马黄沙的少年侠客,不沾半分烟火之气。
天渐渐黑了,窗口的光依然是暗淡的跳跃着,不像是灯光,应该是烛光,这孩子在家里点那么多蜡烛做什么?
光芒忽然大闪,好像烧着了什么似的,林庄的心几乎从胸膛里跳出来,连想也没想,推开车门快步跑进去。
一二楼的租客半年租期满都搬走了,但萧蒙还是习惯性的住在顶楼。顶楼的房门一打开就是一股烟雾和一股刺鼻的酒味,定睛看,房间内烧了许多的蜡烛,好几个香炉里插满了密密麻麻的香,香前的地上摆着密密麻麻的小酒杯,还有几个烧满锡纸的瓷盆。
萧蒙跪坐在桌前,头趴在桌子上,像是睡着了,桌上一幅很长很长的卷轴沿着桌子掉下来一直摊到墙壁那头。桌子下面是许多空酒瓶子。
也不怕一氧化碳中毒,林庄把窗子推开,让烟雾出去,吹掉蜡烛,把香炉搬出去,烟雾才渐渐散了。
走过去推萧蒙,却见他闭着眼睛醉醺醺的,满脸都是泪痕。林庄认识他时间不短了,从没有见他哭过。再大的事也是一笑过之,今天为什么伤心成这样?
萧蒙右手中犹拿着一枝小毛笔,笔尖处的文字是“什长:章建生,兵丁:邓越,赵狗娃,赵铁柱……”顺着卷轴看过去,全都都是人名,如“骁骑营下,参军:颜洪彪,次长:于光,第一队,队长,陈乙汉,兵丁:李俞,李柱子,郑宽仁……”纸上有些地方墨迹斑斑,像是洒了无数泪水。
像是古代军营的名册?难道萧蒙在写什么古代军事类的书籍?林庄疑惑,也没管那么多,把笔从萧蒙手心里拿出来,扶起他说:“蒙蒙,我扶你去下面睡,你没熏着吧?”
萧蒙没应声,睡得很死。林庄把他从三楼抱下来,放到二楼客厅的沙发上,又灌他喝了杯水。然后拿着毛巾,用热水浸了,来给他擦脸。
好半天,萧蒙这才迷迷糊糊的睁着眼睛,看见眼前一件黑色衣袍,泪水又掉落:“恩师,韩四一身罪孽,带累无辜,有负您的教诲……”
喝醉了,又开始说让人听不懂的话。林庄看他伤心落泪,心像被一把锯子来回剧,除了那年妈妈去世,就再也没有这么痛过了。他用毛巾小心翼翼的擦干他的泪水。萧蒙大概是哭了很长时间,眼睛红得吓人。
正擦着,手被萧蒙扯住了,絮絮的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