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浩然去和自己的父亲、母亲请安,却只见自己的父亲面色严肃,母亲在一旁柔声哄着哭红了眼睛的妹妹齐莺语。
“娘,怎么了?妹妹怎么哭了?”齐浩然问着朱碧葱。
齐莺语瞧见是自己的哥哥回来了,哭得一抽一抽跑了过去,拽着他的手臂,带着哭腔道,“哥,我们要走了,要和小阿媛分别了。”
齐浩然心忽然一沉,却只伸手摸了摸自己妹妹的小脑袋,又牵着她的小手,这才看向自己的父母,又再问,“爹、娘,这是怎么一回事?我们要去哪儿?”
朱碧葱看一眼齐铭晟,他似乎不大想开口,便道,“去边关。”她说完了这么一句之后才解释,“皇帝陛下欲反击蛮夷,你父亲得上阵杀敌去,我们不在京城待着,到边关去陪你们父亲。”
齐浩然明白了过来,却没有太波动的情绪,冲自己的娘点了点头说,“爹要去上阵杀敌,我也要去,虎父焉有犬子?”他再扭头看向齐莺语,“妹妹,别伤心,等打了胜仗,我们就回来了,还能见到小阿媛。”
齐莺语的眼睛里面含着一包泪,望向自己的哥哥,迟疑的点了一下头。
齐浩然再哄她说,“等到了边关以后,你还可以给小阿媛写信,还可以给她捎边关的好东西,可以和她分享她见不到的事物。”
齐莺语这次重重的点了一下头。
朱碧葱见齐浩然三言两句就哄好了小女儿,便也宽了心。小孩子没有经历过分别和分离这样的事情,一时间难以接受是很正常的事情。
“出发在即,没几天的功夫就得走,咱们得提前收拾好东西。”朱碧葱道。
按照常理,女眷是无须跟着去边关的也几乎没有人会跟着。
边关的生活远比不上京城,在那里没有锦衣玉食,不可能过得和在京城一样的舒坦。不仅如此,还可能有危险。所以,几乎没有女眷会跟着去。
这次的情况多少有点不一样。
过去那么多年都没有能够完全压制住蛮夷扰乱边疆,这就意味着这事情不简单,而皇帝也是做足了少则五六年、多则须七八年才能胜利归来的准备。这是一场持久的战争,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凯旋的。
齐浩然和齐莺语点了头,朱碧葱又说,“小阿媛以后就不能再来咱们府里学武了,这得提前和林家人说。”
“娘,不然明天还接她过来了,正好能交待一点学武方面的事情,也能让妹妹和她好好的道个别。”齐浩然略带着迟疑道。
朱碧葱点头示意没有问题,事情谈到这里便差不多了。朱碧葱转头看齐铭晟,齐铭晟也看她,她一笑,招呼丫鬟送晚膳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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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媛回到府里的时候,她的爹爹林海和大哥林煊亦都放衙回府了。正厅里边,一家人全都在,林海、林夫人、还有林煊徐悦珊夫妇以及林烨、林熠。
这个时候的徐悦珊已经很显怀了,小肚子圆鼓鼓的,林媛时常会和她的小侄子打招呼,有时候也说说话。
她被丫鬟领到正厅,林媛和众人一一打过招呼,却见个个都笑得勉强,便隐约明白是有什么事。
林夫人招呼林媛到了跟前,温声道,“明天我们去见外祖父和外祖母,还有大舅舅和二舅舅,好不好?”
林媛点头,林夫人笑着摸摸她的头发,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询问了一下她今天练武的事。林媛和自己的娘亲说了今天的情况,林夫人夸奖她两句,便招呼众人一道儿去膳厅用膳。
第二天正好不需要去书院上课,用过了早膳后,林媛跟着自己的娘亲还有大哥、二哥、三哥以及嫂嫂一起去往英武侯府。林海因为近来户部事务繁忙,根本抽不开身也不得空,便没法去了。
早先便派了仆人到英武侯府先通知,因而他们到的时候,英武侯府的众人都并没有在忙着,反而是等着他们来做客的意思。
林媛被自己母亲牵着,到正厅才发现自己的外祖父外祖母,还有两位舅舅,两位舅母还有多位表哥,包括出嫁了的表姐,还有小姨母、姨母家的表哥、表姐也全都在。
老侯夫人一见林媛便招呼她,“媛姐儿,到外祖母这里来。”林媛脸上带着笑意走过去,靠在自己外祖母的身上,亲亲热热的说话。
众人的脸上虽都有笑意,但显然心情不怎么愉快,因而这笑容里便透出几分的凝重。林媛被这样的情绪和气氛感染到,亦是安安静静的并不闹腾。
即将出征的英武侯却是气定神闲,只坐在上首喝着茶。这正厅里的气氛并不怎么的好,儿女们的表情他到底有些不喜和不耐。
大刀阔斧惯了,直来直去惯了,英武侯这会大手一挥和众人说,“一个一个都哭丧着一张脸做什么?你们的父亲我还没老呢,再打个二十年也不是问题!”
身体康健,是一码事;上战场打战,那是另一码事,众人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反应才好。
林媛倚着自己的外祖母,听了外祖父的话,便好奇的问,“外祖父确实一点儿都不老,可是外祖父是要去打什么?还能打二十年?”
对于行军、打战这样的事情,林媛确实没有什么具体的概念。她或许能懂这个词,能认得这些字,却不明白其中包含着什么意思。
英武侯一伸手把林媛抱到自己腿上坐着,林媛看着自己的外祖父,英武侯也看着她,笑道,“外祖父要去打战,不用二十年,就把那些敌人打得屁滚尿流,再也不敢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