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不配称为人的畜生。
她蹲下身子,贴着青缇凌乱的发丝,轻启薄唇:“我俩积怨已久,但这一次,请你帮我,让成则入土为安。”
青缇停住哭泣,睁大了眼睛。
浮萍不作过多言语,站起身。
李成则虽然战死,但以少胜多用一千人全部阵亡的代价干掉了对方万人之众。眼前这些兵痞看起来嚣张跋扈,可所剩不过三四十之数,且都已经疲惫不堪,听说有女人可玩,此刻全都围过来看戏。
浮萍撩起旗袍边角,露出光洁细腻的大腿。
“我年少时曾在翠玉轩学过一首曲子,现今多年未唱,如今技痒,不如给各位军爷唱上一段?”
兵痞们互相看看,不知道这女人搞得哪一出,那头子豪气喝道:“唱!一个娘们儿唱小曲怕什么?能蹦出个屁炸死你们?”
浮萍胳膊高抬,手指捏出朵兰花,摆出一个舞蹈前的姿势。她手臂白似嫩藕,仪态相貌都是绝佳的上上等。
天高云淡,群山回响。
恍惚中只听她唱。
“君若天上云
侬似云中鸟
相随相依
映日御风
君若湖中水
侬似水心花
相亲相恋
与月弄影
人间缘何聚散
人间何有悲欢
但愿与君长相守
莫作昙花一现”
宋导目不转睛盯着机器,赞叹道:“鄢鄢不愧是学古典舞出身,这段跳得太美了,根本不需要专业老师指导。”
鄢慈身穿旗袍,指尖攥着一朵白手绢,在场地中间翩然起舞。她腰肢柔软,翩翩回旋间像只自在的蝴蝶,每一颦每一笑每一个动作里都载满令人着迷的诱惑和魅力。
群众演员看得差点忘记台词,旁边人掇他一下,才反应过来,色眯眯道:“什么酸溜溜的破曲子,老子听不懂,不是在窑子待过?唱首十八摸给爷听。”
浮萍舞着后退,“不留神”撞到了身后跪坐在地的青缇,她收回脚,面有不喜:“这厮真是碍事。”
青缇妆容哭花,衣着凌乱,不见平日里柔美的容貌,好看的脸上全是滴滴哒哒向下淌着的粉痕,兵痞看得心烦,冲上去踹她一脚:“滚出去!一会老子再收拾你。”
浮萍傲然道:“还不滚?”
她着重强调“滚”字,眼神澄澈,看着青缇。
青缇恍然间明白了她的意思,连滚带爬跑出兵痞的圈子。
她吓得脾肺俱裂,仍忍不住回头看上一眼。
那个她多年来的眼中钉肉中刺,此刻正面无惧色,淡然地站在众人中间。她目光远眺,看向远处李成则染血的尸体,那眼神绵绵温柔,仿佛看得不是一个死人、一具尸体,而是她这辈子唯一的男人。
“月下花儿都入梦,只有夜来香,吐露芬芳
我爱这夜色茫茫,也爱这夜莺歌唱”
“更爱那花一般的梦,拥抱夜来香,吻著夜来香
夜来香,我为你歌唱,夜来香,我为你思量”
“…………
啊……我为你歌唱,我为你思量”
青缇听到浮萍低声歌唱,她手指芊芊,轻轻解开了衣扣。
她在脱衣服。
披肩、手套、胸花。
随着舞蹈的动作一件件剥落。
兵痞们发出一阵淫.乱的哄笑,争抢上前去摸她赤.裸在外的皮肤。
这阵笑声没持续多久,忽然一阵惊慌失措的叫喊和怒骂。
浮萍从胸口的贴身里衣中,掏出一个小小的雷.管。
黝黑小巧、毫不起眼。
这是李成则临走前交给她的唯一东西。
“我一辈子都在刀口舔血、乱世求生,直到遇见了你,才想不再混迹沙场,过几天种菜栽瓜的安稳日子。可这乱世实在太长,谁都是无根浮萍,飘到哪里又哪能真随了自己的心意。”
“我答应你,如果这次能回来,我以后再不出兵,只陪着你。你说你想去法兰西,想去英吉利,我都陪着你。见过漂洋过海的客船吗?那汽笛的声音我只听过一次,记到如今。”
“可如果我回不来。”李成则掏出雷.管放到她掌心,眼里蕴着无尽难以言诉的伤感,“全凭你自己。”
青缇连滚带爬跑到一边,拖起李成则的尸体,拼命向远处拉拽。她没走出几步,只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响彻天际的爆炸声,滚滚的热浪把她直直掀翻出一个跟头,头磕破在石头上,流了满脸红艳艳的血迹。
她耳朵一阵鸣响,瞬息之后,什么都听不清了。
爆炸过后,一片寂静,天空不敢有飞鸟,群山莽莽,空旷寂寥。远处苍翠欲滴的参天树木随风吹摆阔叶。
青缇抱着李成则冰凉的身体,再也忍不住,痛哭出声。
☆☆☆
“——”
鄢慈长舒一口气,冲着剧组人员深深鞠躬:“大家辛苦了。”
宋导满脸激动拍她的肩膀:“太棒了!真的太棒了!这部剧我打包票,绝对能大火。两年之内不可能有比它更优秀的大女主戏。”
“借您吉言。”
鄢慈和导演拥抱,满脸盎然的笑意,从来没有在杀青后这么开心过。
不仅是因为日夜颠倒跟组拍了小半年终于能休息了,更多是她自己也觉得这部戏会是她演艺生涯的一个转机。
实力演技派可能还有一点差距,不过总是在慢慢努力。
如果以后方煜一直在她身边指点她演戏,那么白茉莉影后、金天鹅影后,想想觉得也并不是遥不可及。
方煜!
想起这个名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