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那个“孙”字说道。
姜彻循着女儿手指的方向,目光一冷。东西他让人继续挖着,留了心腹小厮在旁守着,自己则领了管事往厅堂走。
“父亲?”
“承钰,你不必担心,和姐姐们在堂屋去休息,那里已经命人打扫出来了。”东西都是从前孙氏的陪嫁,姜彻不傻,早猜出了七八分,他只是不愿相信。
女眷们退到堂屋坐下,庄子依山傍水,山上留下来的泉水用来泡茶,虽然茶叶比不得府上用的,但承钰觉得喝着格外甘甜。
杜姨娘看着这么多宝贝被挖了出来,心里稀奇,但也没想太多,横竖有老爷处理。沈令茹不明就里,只是走累了,现在安静地喝茶。倒是姜韵有些坐不住,她原以为帮父亲发现了什么宝物,结果东西出来全是已故嫡母的,父亲非但没有夸她,反而看也不看她一眼,把她丢在这儿。
这边姨娘小姐各怀心事,那边的姜彻却只有一个“气”字。
庄上的总管事副管事全被叫了来,黑压压地跪了在厅堂跪了一地,为首的朱管事冷汗涔涔,话也说不利索了,心里只盼着罗姨娘能从天而降,救自己于水火。
但是很明显,罗姨娘不回来,因为他刚才听姜彻说罗姨娘从今往后都不再管事了。朱管事急中也生不出什么智来,他决定一口咬定不知道那些玉器宝贝的存在。
屋里沉寂了一会儿,姜彻见什么也问不出来,正要拍桌子泄愤时,底下一个黑黑瘦瘦的男子颤巍巍抬起了头,小声道:“老爷,小的知道,小的知道一切实情。”
姜彻那个愤怒的手还是一巴掌落在了桌上,震得那个男子一哆嗦,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快说!”
男子不是别人,正是朱管事的侄子朱连。自从姚大钱找他喝酒那晚,他就把姚大钱当成了个知心的,每日无事,索性就和姚大钱喝酒聊天。姚大钱在他这儿知道了不少朱管事的秘密,他也从姚大钱那儿得到了不少内宅消息。因为姚大钱现在和内宅里的一个姑姑慎珠要好,所以朱连从没怀疑过姚大钱话的真伪。
姚大钱说罗姨娘失了宠,内宅不再归她管,姚大钱还说老爷现在怀念亡妻,重视和亡妻生的二小姐。
罗姨娘从前就是他大伯朱管事的靠山,既然这个靠山都倒了,他们这些小喽啰要么跟着倒,要么,明白的,就得赶紧找个新靠山。老爷重视二小姐,慎珠姑姑和二小姐亲近,而姚大钱又和慎珠姑姑熟悉,摸着石头过河,这第一颗石头,就是姚大钱了。因此朱连现在就唯姚大钱的话是从。
昨晚姚大钱又来找他喝酒,说起白日里见朱管事有多重用那个姓罗的,朱连便气不打一处来。他心里怨恨大伯,姚大钱偏又提出一条生财之计,就是今日大义灭亲,站出来指认他大伯!
他当时是一碗酒下肚,一口答应了下来。
今日今时,站在老爷面前,他怂归怂,但一想到往后的富贵,又同时可以报复他大伯,心里为自己打气,气也不歇地说出了自己所知道的罗姨娘和朱管事的勾当。
正文第二十四章
见侄子供认不讳,朱管事气得话也说不利索,张着嘴咿咿呀呀半晌。
“伯,我劝您也识时务,把罗姨娘放您那儿的帐簿拿出来吧。这样老爷说不定还会继续赏您一口饭吃。”
朱管事不出声了,过了一会儿抬起头对姜彻坦白,承认罗姨娘在庄子上私藏了许多先夫人的东西,又把记录的簿子拿来,姜彻亲自一一对应。
直到东西找全时,已是落日西垂,女眷们在屋里各自歇了一回,姜韵最先醒来,嚷着肚子饿,要回府去。
一会儿有人来送她们回府,姜韵问道:“父亲呢?”
小厮回道:“老爷还有事要处理,请姨娘和各位小姐先回府上。”
姜韵不满地嘟了嘟嘴,转头对杜姨娘说:“既然父亲不同回,杜姨娘就和表姐承钰坐一辆车吧。”
她的意思是她要独享一辆车。
杜姨娘看看承钰,只得点头。
临走时慎珠来送她,说事情已成了大半,只用回家静待老爷怎么处置罗姨娘。承钰点了点头,她看着车外摇摇欲坠的红日,一丝一丝地染透了天际,大片大片的火烧云温暖而明艳,烧得她的心炽热澎湃,像冬日守着一盆炭火,有着说不出的宁静安定,她知道,罗姨娘的事终于可以了结了。
——
回府后,一切如常,源儿去了西院几次,回来都说没听到什么动静。直到几日后于家的人吹锣打鼓地来迎亲,罗姨娘的屋里始终静悄悄的。
于家公子长得高大,中人之资,穿着一身红炮格外精神。因为姜家人丁不兴旺,承钰和沈令茹也不想抛头露面地去捉弄新郎官,因此于家二公子只被拦在门外,由姜彻问了几个简单的对联,都对上了,便放他进来接新娘。
隔着厚厚的盖头,看不清姜韵的神情,承钰只听说她昨晚闹了一遭。说是去正厅看嫁妆,发现只有五十抬,少了足足十四抬,出嫁前和姜彻大吵大闹,得了个嘴巴子,也不敢言语了。
府里热闹了半日,是夜又冷清了下来,源儿着急忙慌地跑回来对姜承钰说,姜彻去罗姨娘的屋子了。
早在前几日得知罗姨娘干的好事时,姜彻就想去清理门户了,只是碍着长女婚期将近,不想闹出什么变故,因此才挨着等婚礼结束。
推门进去时,罗姨娘正坐在炕上给肚里的孩子缝制小衣裳,姜彻记起大夫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