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后,摩托向右一拐,下了大路。在一座楼房的大门前停下,门上的牌子是“东方歌舞厅”几个铜字。门旁的左右墙上各有一块用蓝色的碎玻璃嵌出的简单而别致的图案,显得朴素而有趣,由于别家都没有,因此,经过这里的人很自然地要看上几眼。
陈鱼领笑文进门,在旁边一个屋里拜会这里的老板,陈鱼的老叔,大号叫陈得邦。当笑文见到他时,忍不住想笑。那人个子不高,肚子可不小。一个挺大的红鼻头,还戴着一副方框的白眼镜,额头上没有几根发,所以,这几根发显得特别珍贵。
他的旁边还有几个人,听介绍都是老板的朋友。大家客气一番,便转入正题。于是大家来到大厅,那里黑洞洞的,象来到深深的矿井之下。一打开关,数盏吊灯亮起,眼前亮如室外。老板跟几位朋友在小舞台下一侧的沙发座上坐好,其余的事都交给陈鱼了。
陈鱼打开音响,做好准备工作,将一只话筒交给笑文,自己打开琴盖。笑文四处瞅瞅,再不见别人,便问陈鱼:“陈鱼,琴师呢?我跟你说,没有曲子伴奏,我这个大歌星会张不开嘴的。”
陈鱼哼了一声,挺挺sū_xiōng,傲然道:“琴师早到了,你又不近视,怎么会看不到?”把笑文说得愣了愣,再度寻找琴师,台下那几位怎么看都不象会弹琴的。
正发呆呢,只见陈鱼大模大样的坐在琴师的位置上,脸上作出大腕的表情。笑文一见,嘿嘿笑了,说道:“陈鱼,你可别告诉我,你就是琴师呀。那样的话,我会笑得肚子疼。”
陈鱼轻哼几声,很轻蔑地扫了他一眼,没说什么。两只玉手放在键盘上,不慌不忙地弹奏起来。是“西班牙斗牛士”,弹得铿铿锵锵,激越悲壮,扣人心弦,引人入胜。台下那几位已经鼓起掌来。
这一手把笑文惊讶得张大嘴说不出话。他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是她弹的吗?她居然还有这一手。这不是普通的弹琴,只要稍懂些音乐的人,便知道她这水平是很专业的。原以为她的长处,除了跑跑步,打打拳,拥有惊人的美貌,及大量的崇拜者之外,也就没什么值得注意的了。那天她买菜,差点令笑文笑弯腰,她连买菜都是外行。真想不到她还有这本事,看来柳云说得对,她本身是有才的。
见笑文这副模样,陈鱼歪头白他一眼,露出得意之色。加大声音说:“你还唱不唱,不唱我可走了,没空陪你。”
笑文微微一笑,说道:“当然要唱了,你真是让我佩服,你原来还会弹琴。弹得这么好,我简直要崇拜你了。”
陈鱼斜着美目,不屑地瞅瞅他,说道:“我何止会弹琴,我会的本事多着呢。要是都露出来,会吓死你。不过,算了,我还是不露出来的好,不然的话,你也要加入那些尾巴里边。”接着,陈鱼清清嗓子,又说:“少说废话,快办正事。唱什么歌,尽管说吧。今天你唱两首就够了。”
笑文不再调皮,想了想,说道:“两首吧,好的。先唱‘我怎么哭了’,再唱‘会哭的人不一定流泪。’”说完,笑文开始闭目,酝酿感情。想起自己跟美贤的情事,跟柳云的纠葛,以及不久将到来的离别,再回忆从前的不快之事,心一酸,倒真有哭的感觉了。
当旋律响起,笑文引吭高歌,用他那近似童安格的声音抒情,没唱几句,已经让台下的人另眼相看。当一首唱完时,台下猛劲鼓掌。这使得陈鱼也不禁吃惊,原本想让他出个大丑,不想他的歌声这么棒。毫不夸张地说,他可以出唱片了。那歌声之缠绵动情处,连陈鱼听了都芳心感动。似乎自己便是他歌中令他流泪的女主角。
当两首歌唱完时,台下的几位观众竟站了起来。这是对他水平的肯定。这种情景大出笑文意外。他对自己是充满自信的。他觉得,以自己的水平及相貌,要说参加全国歌手大奖赛,可能没把握,但参加一般的演出,那是绝不成问题。因此,他有信心被人看上。只是想不到老板也会站出来给他鼓劲儿。他的情绪上来了,连连举手致意,向大家说谢谢。
陈鱼没等他得意够呢,便批评道:“这两首歌,你唱得还勉强吧。可这风格相似,又都是哭哭啼啼的,看不出你你的全面水平,不知道你唱劲歌怎么样。这里是舞厅,常要劲歌热舞的,你最好来个这样的。如果不会的话,就说一声。”
笑文咧咧嘴,说道:“一个唱歌的,连劲歌都唱不了,还叫歌星吗?我既然会唱歌,自然会跳舞,你当我是郑智化吗?”脸上露出不满来。
陈鱼扬着下巴,轻哼道:“吹牛谁不会呀。得拿出真功夫。有句话说得好,我有点记不准了,叫‘是什么是什么,拉出来溜溜。’”说到后边这句,陈鱼吃吃地笑起来,笑得美目弯弯的,象两枚新月。笑文知道她是故意打击自己,什么叫忘了,是故意那么说的。拐着弯骂自己是骡子是马。本想发作来着,但看到她笑得那么开心,那么娇美,那么动人,于是一肚子气也就烟消云散了。
他忘了一切,只是睁大惊艳的眼睛,痴痴地看陈鱼。而陈鱼也在看他,四目相对,足足好几秒钟。那眼睛里都有话。笑文仿佛在说,好美的姑娘,要是温柔些,随和些,可以当我老婆了。陈鱼仿佛说,这个家伙,论长相,是一流的,身手也是出众的。这唱歌嘛,不用说,让人拍案叫绝的好。只是太色了,每次看我,那目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