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住你?给你这个惊喜?”
赵时亭脸色惨白。
“是你不愿想,还是不愿相信?这块表,根本就不是我送你的。”
“你是喜欢我,还是喜欢你认为的那个我?”
赵时亭震惊到无法言语,她的声音无波无澜,却正因为这种无波无澜让他感到透心的凉意。整个脑袋嗡嗡的,不断回响着一句“不是她送的”。
笠舟没有再多说,她打开车门,临下车前抛给他一句:“你走那天,我去机场找过你。”
夜风温热,把玉兰花的清香吹得四散洒落,路过每一个行人,不沾染他们的喜怒哀乐,光是将清凌凌的花香送到鼻尖。
她关上车门离开,心头如藤鞭抽痛的疼一阵又一阵。
耳边不时响起,那个曾经的少年,急红了一张脸,对她低吼:“张笠舟!你又涂画我的作业本!”
泪是冷的。
他走的头两年,她几乎夜夜梦魇。忘不掉那天机场,顾颖其在他怀里的样子——她怯怯地拿出一个小礼盒,红着脸与他说话。那一幕,是她的心头刺。
这几年,她不断磨着那根刺,以为那根刺再也拔不出来了。可如今回首,她蓦然发现它早已不见了,留下一个空落落的血洞,透几丝寒风,谈不上愈合,只是终究过去了。
随着他离开的,还有名叫“青春”的东西。
走开十多米,身后那辆车响起尖锐的喇叭声,久久不息。
赵时亭扑在方向盘上。
有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他如今到了伤心处,哪里还有什么男儿讲究。
他哭得像个孩子。
比小时候笠舟抓着把柄欺负他,推他到泥坑里,染花了他的新裤子还要伤心。
笠舟漫无目的地在路边走,没多久,泪就干了。她再也不复几年前的心酸,流不出那样多的泪,反倒有种割舍的轻松。想起那一声尖锐破空的喇叭,她反而有些替赵时亭而生的心酸。
若真论起来,他是无辜的。他又有什么错呢?
只不过,他是个种梨人,而她吃苹果罢了。
笠舟走了不知道多久,脚开始疼,高跟鞋的鞋帮抵在后脚跟,磨着她脆弱的皮肉。她无奈在路边坐下来,把鞋脱了放在一边,抱着膝盖发呆。不愿多想往事,把思绪都放空了,直到坐得整个人发麻。
她从包里掏出手机看了看,静音模式,有十几个陈铮岩的来电。
刚想要回拨,他的电话又进来了。
“在哪?”
“长霞路边。”
“在那别动。”
他挂了电话。不知从哪里过来,十分钟不到的光景,就找到她了。
坚毅的面容棱角分明,墨黑的眼睛带着隐隐的怒气。
陈铮岩简直要吐血。
“三岁孩子都知道,出门行踪要汇报,晚回家要挨打。你几岁了?”他拉着她站起来,看到光着的一双脚,更是气,“不穿鞋显得很可爱吗?在哪学的臭习惯!”
嘴里骂她,但还是认命地要把她抱起来。
笠舟拦住他的手,抬起头可怜兮兮地望着他,什么也没说。
他眼睛里蔓延的怒意一散而尽,像被抓着软肋似的,叹了口气,“有想要说的吗?”
她还是不答,手伸到他腰后,抱紧了他。
他轻轻揉着她略显单薄的背,语气软了下来,“好了好了,我不是故意凶你的。一晚上不接电话也不知道你去了哪里,我着急了。”
她听着他的话,突然就哭了。温热的泪水染在他衬衫上,沾湿了一片。他镇定的语气带了些慌乱,“别哭,你别哭啊。我不说你了,我们回家去,好不好?肚子饿么?想吃什么?我先去买。”
笠舟哭得更凶。
陈铮岩没辙了。
长这么大还真没安慰过女人,尤其是这种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哭得稀里哗啦的。
他自认脾气并不好也没有多少耐心,但这会却一点没想到这。想起她昨天说过今天要和赵时亭吃饭?不由得心神一凛,“他欺负你了?”
怀里的脑袋使劲儿摇了摇。
“那怎么了?他爸妈欺负你了?”
她还是摇头。
陈铮岩有点想跟她一起哭,丧着脸把她从怀里拉起来,直接伸手抹她的眼泪,“那,那要不然你拿我出出气?”
笠舟听着,流着眼泪笑出来。
她一笑,陈铮岩可算松了口气,“你总算笑了。”他矮下身,亲了亲她的眼睛和脸颊,把她抱起来放到车后座,跟她一起坐进去,“以后在外面不要随便脱鞋,这大马路上不知道有什么小针小刀片的,硌破皮不是小事,知道吗?”
说着,他检查了她的脚,后跟红红的,看来是磨着了。
又皱眉,把她手里的鞋子拿过来丢在一边,“不穿这种了,明天我陪你去买新的。”
笠舟心里对他的依恋像一棵根深大树,一点点长开。她揉了揉眼睛,轻咳一声,“我又不是三岁娃娃,你这语气跟谁说话呢。”
他一边笑一边捏她脸,“那你几岁了?跟娃娃似的哭得惨兮兮,又脱鞋又不回家,二十六岁的人能干出这种事?”
“谁说非得在正当年龄做正当的事情了?”
她跟他犟嘴,有种别样的孩子气,应当是情绪过去了的。
他还捏她脸,“你啊,真是个姑奶奶。以前冷冷清清的,像个小媳妇,伪装得可像。”
她不答话,只说:“我要回家。”
他开车回了他的地方,笠舟无异议。她现在和陈铮岩有点不分谁家的意味